柳元風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己這點小心思都被看了出來。
這次前來自然不隻是為了這五百兩銀子而已,再說了還錢派個下人也就夠了,自然是不會讓這麼多人跟過來。
隻是,景離妝對他算是有救命的恩情,前頭的恩情若是不一筆勾銷,那以後就算是平等交易,也會多些人情,對他的身份自然是沒有好處的。
景離妝麵對柳元風絲毫沒有客氣,對她來說,就算柳元風這地位再高,也隻是被她檢漏拾來的一條小命,五百兩的命,原本也就是隨便一算而已,若是他做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景離妝也完全可以用一模一樣的養畜之毒還回去,就算陪他五百兩也是舍得的。
“有事你便直說就是,我說過,人情不是那麼好還的,何況還是救命的情,我不是救世的菩薩,不就回報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這次也是一樣,我讓你還救命之恩的時候會主動提及,現在想讓我幫你做其他事情,也好辦,隻要錢夠。”
細長的眉間輕簇,一張紅斑麵孔帶著幾分不悅,不過表麵上看去還與以前一樣,有些不羈與驚世駭俗,和那普通的女子完全不同。
柳元風不止一次懷疑景離妝的身份,簡直不敢相信,這麼一個唯利是圖、狡黠的女人竟然是名動一時的神醫景希文的女兒!
景希文,可以說和景離妝的性格完全相反,此人文弱儒雅,心地十分善良,雖說功成名就,但診金的確不高,更是以施恩不忘報的想法濟事……
再看景離妝,竟然時刻不忘救了別人命的事兒,可真是怪了。
“景姑娘真的是景先生的女兒嗎?”柳元風竟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柳元風這話問完,後頭那些下人也都是深有同感,以往景希文沒有誤診害死人的時候,找他治病的可都是排著長隊呢,他們之中誰沒有個小病小災的?那時候與景希文接觸,隻覺得好似是仙人一般的人物,慈眉善目的,可這景離妝……也差的太遠了……
景離妝嗤笑了一下,倒是讚賞他的勇氣,隨即一副我見猶憐的態度,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臉,一副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著柳元風擠了擠,在一幫眾人風中淩亂的態度下,捏著嗓子便道:“柳公子覺得人家不像?”
“咕咚——”
一語落定,空氣凝結,屋中好似沒了聲息,也不知是誰先吞了一口口水,眼咕嚕都要瞪了下來。
若不是柳元風還在,他們這些下人此刻,絕沒有一個還敢站在這裏。
這樣的醜顏,偏偏做出如此動作,儀態萬分卻是一分都沒有的,甚至可以說,這樣的女人,就算這大白天,也像是從地獄裏頭爬上來的鬼,他們這些男人看了,也都是心中抖了抖,若是孩子敲了,不出意外的話,必哭無疑……
饒是柳元風見多識廣,此刻也被刺激了一把,一張臉頓時僵在了那裏,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是……
景離妝送了聳肩,無辜的撇了撇嘴,她這副模樣,的確還是適合麵無表情,表情越豐富越是嚇人。
“柳公子這膽子也是一般嘛,本姑娘也不逗你了,有啥事,直說!”
柳元風鬆了一口氣,一陣麻麻的感覺襲便全身,麵上更是尷尬至極,憋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在下在牢中被人下毒一事姑娘是清楚的,而且姑娘能力非凡,在下想請姑娘去柳府為一人瞧瞧身子。”
“害你的人還是你想救的人?”景離妝眯著眼問了一句。
這兩者,價錢可不一樣。
柳元風牟光一沉,“乃是在下的庶母。她前些日子才懷了孩子。”
景離妝斂下了目光:“雖然本姑娘要錢,但是也是有底線的,作弄一般的女人可以,但是無辜的女人不行,再者,懷了孩子的女人再壞,可肚子裏頭的那位本姑娘是不會動的。”
這也是前世老頭子的原則。
景離妝到現在都在維持他的原則,但是一直不明白,老頭子也不是沒殺過人,甚至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從不留情,但是卻對懷孕的女人例外。
似乎一個新的生命,還不清楚那生命的價值,也不會妄下狠手。
柳元風連忙搖了搖頭,解釋道:“並非如此,害人之事元風自然不敢勞煩姑娘,隻是我懷疑我那庶母並未懷孕,但是尋了許多大夫去看,都沒看出有何異常,因此我父親更是責怪於我,這次希望有姑娘前去在探查一遍。在下相信姑娘的能力,若她還是有孕,元風自當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