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閆東臉色鐵灰一般,蒼白的唇線抿緊著,匆匆看了她一眼,就向外跑去。
她的心像是漏了一拍,不會的,茜茜不會出那種事的,那麼好的一個姑娘……
要不是為了自己,靳茜也許就不會出事。
湛藍濕潤了眼眶,踢了腳上高跟鞋,緊緊跟著跑出去。
樓下救護車早就來了,卻是掠過他們,朝隔壁索菲特酒店駛去了。
門口有從索菲特匆忙跑過來的大批人群,個個臉色慌張,像是受了巨大驚嚇似得,有人問那邊出了什麼狀況。
來人氣喘籲籲說:“哎……那邊剛發生槍擊案,新郎官和新娘子好像都中了好幾槍……”
“不會吧。槍擊案?那人呢,死了沒?”
“中了那麼多槍,身體就是破了幾個洞似得飆血,能活著才怪?哎……嚇死我了,還好逃出來了。”
“什麼深沉大恨啊,要在人結婚的時候把他們夫妻全殺了?”
“誰知道呢?我就是一服務員,端菜走到門口,就看到那群人喪心病狂似得拿著機槍對著那對新人掃射,就像警匪片裏的變態殺手。”
湛藍猛地身形一滯,她知道的,今天索菲特大酒店是靳明瑧的婚宴場所。
新郎官死了?
湛藍的脊背冒出冷汗,她擰身過去,問剛才說話的女人,“誰死了?新郎官是不是姓靳。”
“是啊,就是剛上過電視領了諾貝爾醫學獎的那個名醫。”
不等她說完,湛藍撥開擁擠的人群,不顧一切地赤腳往隔壁那家酒店衝去。
那個女人在身後喊,“那邊千萬別過去,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被抓住?別人都要逃出來,你這是去送死啊?”
靳茜說,隻要她開口一句話,靳明瑧就會回來她身邊。
可她從沒想過,靳明瑧會出事?怎麼能出事呢,那人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出來,怎麼能這麼輕易出事呢?
眼淚迎著逆風不斷刮落,腳底已經被路上石子劃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記血腳印,她不相信他會出事,他那麼聰明的人,不是號稱最強大腦嗎?
這樣一個睿智的男人,怎麼可能死於亂槍掃射之下?
她不信,一步步艱難地跑過去,看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抬著好幾架擔架從酒店門口出來,她想,會不會是靳明瑧?
她咬牙過去看,一個個看過去,都不是,最後那一個擔架上的人被整張白布兜著,後頭跟著眉頭緊鎖的江燁,她一下子絕望地淚崩,心中的信念亦崩塌。
靳明瑧真的……死了?
江燁一抬頭也看到了她,猛地一頓步,吃驚地張了張嘴巴,“秦小姐?”
湛藍撲身過去,雙腿一軟,撲到了那架擔架上,埋頭趴在那白布下的屍體上埋頭痛哭。
醫護人員有點蒙,“你是死者家屬嗎?”
湛藍哭得太悲切,肩膀一聳一聳的,一抽一抽的,說話也說不連貫,“是……我是他……老婆……”
江燁納悶地擰了擰眉頭,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說,“那走吧,跟我們上車吧。”
湛藍點了點頭,發軟的雙腿顫巍巍地站起來,正欲跟他們離開,卻聽得身後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秦湛藍,你何時改嫁給死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湛藍心眼猛地一跳,不敢相信地緩緩擰過身去,從模糊的淚眼裏,看到了暖光映射下儀表堂堂的男人,他微微挑著眉,詫異地看著她。
他沒死?那白布下的是誰?她明明聽到人們說,這裏發生了槍戰,新郎和新娘都一命嗚呼了……
湛藍用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江燁歎了口氣,小聲提醒了一句,“這裏麵躺著的是司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