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那張大床,床單被套不曾換過,還是她喜歡的清新藍色印花四件套,她想伸手去摸一摸,可又猛地頓住。女人的眼睛向來是敏銳的,哪怕床單上有兩條根部卷曲的女人的發絲,也逃不過她的眼。而她的頭發是拉直過的,那當然就是閔敏的頭發了,靳明臻也會用同樣的姿勢和她****嗎?到了興奮之時,也會讓她叫他的名字嗎?
她居然還有心思考慮這些,她一笑而過,眼中卻升起了濃得散不開的白霧,這床單髒了,碰一下都會髒了她的手,所以,她不會再碰一下。
她去了衣帽間找到行李箱,隻簡單裝了幾件禦寒的衣服和她的證件,還有一本婚紗相冊。以後她的寶寶出生,一定會像她小時候問關於爸爸的事,她會拿著這本婚紗照給他看,告訴他,這就是爸爸。爸爸媽媽曾經也深愛過彼此,深愛過他,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分開,她不希望孩子在憎恨中成長,她希望她的孩子能有一顆善良寬容的心,麵相大海,春暖花開。隻是,後來她沒想到,這個孩子還是逃不開命運,死在了嵐城監獄裏,她沒來得及跟他說上半個字。
收拾完一切,她從皮夾中抽出他給她的那張信用卡,擱在了桌角,以前她是他的妻子,這卡還能刷得心安理得,現在她還有什麼資格?或許在未來的哪一天,她再刷的時候,發現被凍結了,豈不是更難堪?所以她物歸原主。
抬手之時,又不小心掃到自己手上那枚煙灰缸,現在看來,這閃亮璀璨的飾物還真是最深的諷刺,還深深記得,他送她這戒指的時候,他像是發誓一般喊著口號——以我之姓,冠你之名,護我妻湛藍一生。
真是見鬼的護我一生?
又氣又恨,她用力地想把手上這戒指扯下來,可偏偏越想扯下,就越不如人意。
突然,身後房門被輕輕關上,她以為是風把門給關上的,可房內的窗戶緊閉,哪來的風?
又是一記鎖門聲,是門的保險被按下去了。
她心中一震,惶惶然回頭去看,便看到了靳明臻那張略顯蒼白的俊臉。
她一握手,又自然地垂下,不想跟這人再多說一句話,徑直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朝門口走去。
靳明臻那一雙如鷹凖似的雙眸,淡淡從她手指上掃過,無名指上紅通通的,分明受過用力的拉扯,她剛才是想把戒指摘下來。
他的心仿佛變成了受過她暴力對待的那根手指,被扯得發痛。
“麻煩你讓一讓。”
一走近他身邊,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這人怎麼大白天的喝酒?閔敏都搬進來了,還不能讓他滿意的嗎?他又怎會不滿意?也許,他隻是喝酒和閔敏調情而已。
她走到他麵前,冷靜地說道。
這個男人不再眷戀她的溫柔似水,那她不妨戴上麵具,做一個像閔敏那樣高冷的冰山女王。
她眼中那份疏離,是他最害怕看到的,同時又是最希望看到的,是不是很矛盾?
“如果我不讓呢?”
他冷傲地睥睨著她,就像金光萬丈的佛祖俯瞰著如螞蟻一般不起眼的生物。
“你不讓我走,難不成你還要讓我住下?不過,就算你有那個意思,我也不願意了。”
她勾了勾唇,淺笑如斯,那對可愛的小虎牙暴露出來,一如既往的迷人又帶著一點小狡黠。
“抱歉,我還真沒那個意思,我記得你說過一山不能容二虎。”他波瀾不驚地挑了下眉,“既然來了,就把這個簽了再走,我沒時間跟你再耗下去了。”
這時,湛藍才注意到他手中緊握著兩份協議,她仔細望了一眼,抬頭有“離婚”字樣。
原來是為了這個,準備的還真是周到,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跟她離婚再去娶另一個女人。
“正巧,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箱,伸手去接他手中那兩份離婚協議,可他死拽著不肯鬆手,她皺眉,看向他,詢問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把協議拿過來,偏偏又給她?
誰知他一條手臂圈住她腰,她忙退後幾步,就被逼至床沿。
他冷銳的聲音回蕩在這偌大的房間裏,“秦湛藍,你這是有多急,就這麼想跟你的新男人在一起?”
分明是這人著急,怎麼變成她了?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