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說的很對,盧鉉是個聰明人,良禽擇木而棲,他既沒有公然叛我,也沒完全倒戈李林甫,這就說明一點,隻要誰對自己有利,他便會幫誰。顯然在楊慎矜的事件中,他選擇了位高權重的李林甫。”李琦沉聲,“既然這樣,我也同樣可以利用他除去李林甫和王鉷等人。”他挑眉看向李環,王鉷是濟王妃王恭煙的表叔,他要動他,自然得詢問李環的意見。
李環顯然並不在意這個表叔,再者王鉷苛剝百姓,朝野內外怨聲載道,這樣的禦史不要也罷。
“那好,具體事宜我們從長計議,還有將楊慎矜的奏折匿名送入東宮,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為何交給李亨?”李環不解,將楊慎矜的奏折交給他於他們有什麼好處?
李琦隻說了聲以後便知,把奏折交到天魁星手中,示意他先離去,見天魁星的身影隱去,李環帶有深意的眼神看向李琦,這才緩緩走出房門,目光順著右手方向望去,這段日子他都刻意避著她進府,他怕自己成為她的負擔,讓她覺得不自在,卻依然忍不住追隨著她。
“她很好。”李琦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黑眸似看穿一切。
苦澀的笑容自唇角逸出,李環調回了視線,瘦長的身影消失在廊中,隻留下一句話,“好好待她。”
李琦走進庭廂閣,就見若崖在床邊逗弄孩子,絕美的容顏上漾滿笑容,頭也沒抬的說了句,“你來了。”他抿嘴看向床上兩個圓滾滾的肉球,“抱他們出去。”奶媽們聞言迅速抱起了孩子,不敢多逗留。若崖納悶的看向李琦,莫非他還吃孩子的醋麼?!
他抱起她,她驚呼,“現在還是未時。”可惜她的話語並未有任何作用,李琦堵住了她的紅唇,若崖抽出間隙喘息道,“王爺,旁人會落下口舌。”他止住動作,強忍住多時的欲望,坐起身,一並拉起了她。
“王爺有心事?”若崖問他,看的出李琦今日心事重重,難道他真要動手了嗎?
他沉默,若崖淡笑,“不論結局,我與你同在。”
隻見他眼中深意加重,看著若崖堅定異常的神色,口氣倒有些許放鬆,“事實和你所想並不一樣,我的初衷早已改變。”
瞧見若崖呆愣的表情,他捋過她鬢角的青絲,“我諾你一言,你許我一世。”
若崖有些震驚,他一向內斂,從不輕易將諾言放在嘴邊,曾經她言隻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他也是那樣的冷靜自製,看不出絲毫動容,至趙怡那件事後她才方知他為自己做過很多事,他亦從不於她解釋,可剛剛那句,分明是應了對她的承諾,她唇角微彎,點頭應允。
見她應允了自己,李琦緩慢開口,“其實從你說李亨不能死那句話開始,我便心中了明,之後你提點於他,我更確定了想法。你來自他朝,而那個朝代有著我們的史記,就像我們現在可以看到三國時期遺留下來的史記。雖然你從不提李亨為何不能死,但我知道他是將登大基之人,因為你說了不止是你,還有你關心的人,試問除了天子,還有誰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當初滿心宏略,想要一手顛覆,不料遇見了你。我的意境開始改變,看著父親沉溺享樂我無能為力,看著楊慎矜和張瑄被陷害我無能為力,摯友也成為太子的人,算計著別人的時候我也被別人擺了一道,我甚至護不了你的周全,那一刻我清楚的認識到,就算我得到全天下,卻唯獨失去你,這天下又要來何用?”他頓住,看入她的眼,“而你的到來就是為了阻止我,不讓曆史被改變。”
若崖靜靜聽著,雙眼迷離,今日他向她坦誠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她卻從不知他早已對自己情根深種,甚至將所有事情都看的那麼透徹。若他真奪了皇位,那他一定也是受人敬戴的明君,但若崖能理解他,父親還在位,他不能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將唐明皇拉下皇位,即便是為了大義,也會受世人唾棄。
她環抱住他,將頭靠在他胸前,低語,“這一生,你我夫婦相隨。”
一年後,宮中連續出了幾件大事。李琦借盧鉉之手挑撥王鉷的弟弟王焊,說他有帝王之相,而王焊早已蓄積梟獍之心,包藏狂悖之計,他與邢縡相善,遂邢縡與羽林軍欲謀殺龍武將軍,以其兵作亂,殺李林甫、陳烈希、楊國忠。第二日,李琦授意盧鉉密告唐玄宗,唐玄宗命楊釗和****烈一同審訊,而楊國忠向來與李林甫不合,他奏稱王鉷也曾參與密謀,並借此案牽引李林甫,稱他暗中勾結王鉷,****烈則從旁作證。最終,王鉷被賜死。李林甫雖未獲罪,也逐漸被唐玄宗疏遠,從此一病不起。而後李琦將吉溫索取賄賂的賬冊交到楊釗手中,稱李林甫既然倒下了,就該趁此連根拔起,楊釗本就忌憚李林甫,他掂量了下,收過賬冊,但也並未有所行動。李琦知道他暫時還沒膽量,隻是淡淡望了他一眼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