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漩口鎮附近,我們看到了一座坍塌為兩段的橋。事實上,地震的震源就位於這附近。越靠近映秀,我們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山體顯露出更多的裸石。在這裏,除了遍地的磚頭和一些建築碎石,沒有剩下其他東西。令人震撼的是這裏的一所學校,整個白色建築都下沉坍塌下來。在這座廢墟的對麵,就是現在鎮政府辦公的簡易板房。阿壩自治州副州長肖有才給我們介紹了地震的相關情況以及災後重建計劃,政府的目標是要把映秀建設成為中國乃至世界級災後重建示範區。根據4月9日在成都召開的映秀災區恢複重建研討會上透露的相關信息,映秀鎮在重建過程中將采用先進的技術和材料,並且有數位外國專家參與其中,包括日本、德國、美國以及意大利等國家。映秀未來還將成為一個旅遊中心,進一步鞏固近些年來的旅遊市場,其中的一部分廢墟也將作為地震的記憶保存下來。
在新建的魚子村樣板房附近,我們感受到了地震給映秀帶來的最慘重破壞,走訪了一家當地招待來往遊客和記者的農家樂餐廳。據四川省一位官員介紹,僅在今年4月份,就已經有超過500家中外媒體來此對“5·12”地震一周年進行了采訪報道,引起了中國乃至世界對這裏的關注。
在魚子村一個院子裏,我們見到了一位96歲的老人。地震發生時,他正坐在一棵大樹下幸免遇難。著名的小英雄林浩就出自魚子村,地震時他因為救出自己的同學而在中國家喻戶曉。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上,他和作為中國體育代表團旗手的姚明一起引領中國體育代表團入場。這位小英雄目前在都江堰市讀書。
離開魚子村,我們來到了映秀—臥龍公路施工現場。該公路全長45公裏,是通往臥龍大熊貓自然保護區的唯一道路,全部被沿途山體掉下的碎石毀壞。施工公司的負責人張原泉告訴我們,為了避免山體岩壁再次墜落阻斷公路,新建的道路預計將改道。據悉,這條公路由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投資建設。在沿途的四個工地上,有150名工人進行著施工。正是他們數月的施工才使得救援物資得以經過此地。他們當中有部分當地人,從某種意義上說也解決了就業問題。過一段時間,這裏將再次麵臨雨季的挑戰,可能再次造成坍塌,但已經采取的安全措施是非常到位的。
張原泉說,附近的山體外形因為地震已經發生了完全的變化,因此他們不得不連續奮戰數月將滾落在這條道路起點區域內的大岩石運走。這條道路是交替使用的單行道,來往的卡車不得不排成長隊等候通過。
和去的時候完全不同,我們返回都江堰的過程非常快,隻用了15分鍾!這要感謝當地警察的幫助,使得我們有提前使用新建的都江堰—汶川高速公路的特權。據悉,都江堰—映秀路段將於今年5月12日正式開放。在回來的路上,我們途徑了兩個三公裏長的隧道,看到工人們正在燈光下緊張的作業,此外我們還路過了岷江上的一座當時坍塌了一半的長橋。事實上,這條高速公路在去年“5·12”地震之前就已經開工建造了,但那場地震給這條公路造成了嚴重的破壞。
在北川,我們看到了孩子們的未來
4月28日清早,我們離開成都,踏上了前往廣元的高速公路,這條路直通相鄰的陝西省。在過什坊路段時,在一片種植油菜和水稻的肥沃農田裏,我注意到了通往三星堆遺址的指示路標,那裏藏有大量的以青銅頭像為特點的古老神秘的文化遺產。隨行人員告訴我們,這些文物並沒有遭受地震的毀壞。
在途經德陽的公路左方,我們看到了東方汽輪機廠新建的巨大廠房,而它原先在漢旺鎮的廠房在地震中受到了嚴重的破壞。經過了大約103公裏的路程,我們抵達了目的地綿陽市長虹培訓中心,這裏從前以生產電視機而聞名,去年9月份開始成為北川臨時中學的校址。事實上,北川羌族自治縣以及昨天我們走訪的映秀鎮是“5·12”大地震受損最為嚴重的兩個地區。
當我們抵達學校的時候,同學們正在老師的帶領下在操場上做著課間操。透過這些孩子們樸素、快樂的笑容,我們絲毫看不到他們經曆的那場悲劇。據當地相關負責人介紹,在這所臨時學校接收的3082名學生中,有240名學生失去了一位甚至兩位親人,40人成為了孤兒,還有十幾人因地震致殘。學校裏有一些老師也失去親人,比如,一位體育老師就失去了四位親人。鑒於上述情況,對他們身心的恢複成為這所學校麵臨的緊要難題之一。
為了幫助他們盡早擺脫心理陰影,香港一所中學定期向這裏派送專家進行心理輔導;北京師範大學也與之合作對他們進行藝術教育。據來自綿陽的初一語文老師葉明介紹,這些學生來自農村,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都很積極向上、珍惜生命。在心理重建中心,我們看到一個失去了雙親、老師和同學的男孩在和老師一起吃午飯,輪流從同一個碗裏夾菜。他們每天都像這樣在一起同吃同住,為的是能讓這個孩子盡早地不再感覺孤獨,不會在夜裏被噩夢驚醒。在板房教室,學生們正在上英語課。一位來自英國的誌願者教師Randy告訴我們,孩子們都把他看作自己的父親,他在這兒經曆了太多感人的場景。在簡易板房搭建的宿舍裏,一位來自邊遠山區姓趙的學生正在吃午飯。他告訴我們,他在這裏的生活很好,老師對他們非常關心和照顧。中學畢業之後,他想去職業學校學習,然後回到北川為家鄉重建作出自己的貢獻。
據悉,北川中學的新校舍在山東威海的對口支援下將會很快建成。參照當地的經濟條件,他們每個月都會收到80—250元不等的生活補助。我們希望,在校方、對口支援方、誌願者等多方援助下,這些孩子能夠盡早地走出這場空前災難陰影,重新回到幸福生活中,實現他們為社會做貢獻的美好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