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孤膽英雄 第十七章(3 / 3)

病房裏,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龜本,心中的惱怒已經到了極點。自清剿水村負傷以來,他的下屬遭遇了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怪事,來自保定方麵的訓斥讓他陷入極為難堪的境地。今天,自己又被一個狂妄的刺客堂而皇之追殺到門口,更為難堪的是,這個如入無人之地的支那人,在打死打傷多人,把縣城攪個天翻地覆後,竟然毫發無損的溜之大吉。這樣的事情與結局對於帝國軍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忿恨難消的老鬼子,一是命令鬆尾立刻進行畫影圖形,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抓到這個膽大妄為的支那人。二是通知趙玉祿、李大彪和維持會會長張慶利,明天早晨九點在憲兵隊開會,製定討伐白洋澱土八路的戰事綱要,屆時,各部門都要拿出相應計劃。三是請佐佐木大尉過來,一同商議戰事綱要的製定與實施。因為,在白洋澱這樣一個水係發達的區域,沒有海軍的支持參與,這樣的戰事綱要跟廢紙沒有什麼區別。龜本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容忍白洋澱的亂局繼續發展下去,一但腹部槍傷有所好轉,將對轄區內的重點區域進行一次徹底清剿,有效整肅本地區迅速上升的反日勢力。麵對連日來一連串的遭遇,驕橫的龜本感到羞愧難當,套用中國老百姓的一句話,他丟不起這個臉。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從特務隊下班的張德富走進張德奎家的大門,和他大爺張慶利一起議論連日來發生的怪事。

張德富:“這陣子,整個白洋澱的皇軍被折騰慘了,死傷幾十口子不說,還沒處找哭主兒去,都不知道是誰幹的。最邪乎的是今兒個,連住院的龜本太君都差點玩兒完,人家直闖病房,打死十幾個警衛,如果龜本不是碰巧出去檢查傷情,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嗚呼了。”

張慶利:“德奎在醫院裏沒啥事吧?”

張德富:“那人就是衝著龜本太君去的,奎哥沒事。”

張慶利意味深長的說:“出了這麼大的事,龜本那老家夥還不氣瘋了。德奎幸虧住院了,不然,攤上這種倒黴事,龜本還不把他們的粑粑折騰出來。”

“龜本這次真急了,下令不惜一切代價查辦此事,限令特務隊五天之內將人犯緝拿歸案,否則,李大彪別說帽翅,他的腦袋能不能長在肩膀上都難說。

“今兒個,土八路把整個縣城都折騰的天翻地覆,他們究竟來了多少人?”張慶利打聽道。

“一個還不行,您老還嫌事鬧的不夠大咋地?”

“他們隻來了一個人,咱們傾巢出動也沒逮著?”張慶利詫異的問。

“沒逮著人不算,還搭上二十幾個皇軍、皇協軍。”

“照你這麼說,咱們什麼都沒落著?”張慶利以質疑的口氣問道。

這倆狗齒連梆的大小漢奸剛剛說到這,張德奎的姘婦李雲萍,那個妖豔的女人花容失色的跨進大門跑回家來,一進屋就哭哭啼啼的嚷嚷著去醫院,非要看看住院的張德奎怎麼樣了。顯然,她在外麵聽到或看到有關刺殺龜本打死很多人的這件事。張慶利安穩她說:“不用擔心,我給醫院打過電話,德奎沒事,死的都是些日本人。”

“見到德奎了嗎?聽到他說些什麼沒有?”李雲萍問張慶利。

“沒有。”

“還是的,既沒看見,又沒聽見,怎麼能說沒事呢?不行,我得去趟醫院,隻有親眼看見他心裏才踏實。”李雲萍堅持要去醫院。

“醫院都戒嚴了,你進不去。”張慶利阻攔道。

“那也得分誰,我就不信張德奎家裏的人進不了醫院。”

李雲萍說著話就要出門,被張慶利一把攔下,說:“得得得,我和德富去一趟行不行?你一個婦道人家去那地方,日本人還不把你分了。”

“那也行,我在家聽信兒,你們爺倆兒快去快回。”

“你們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心裏擱不下丁點事兒。德富,咱走,去醫院。”張慶利沒辦法,心有不悅地拉上小怪物一同奔醫院而去。

此刻,日軍醫院雖說還在戒嚴,可是,對於前來探訪的維持會會長張慶利來說則另當別論了,況且,他還是特務隊副隊長、龜本的翻譯張德奎的親爹,因而,張慶利幾乎沒費什麼周折,與張德富一同順順當當的進入醫院。見到病房裏的張德奎,瞧著自己兒子瞎了一隻眼,另一隻眼也被紗布裹著,張慶利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兒,幾滴渾濁的老淚落到嘴邊。說實話,張慶利的內心還是挺艮的,他不情願來這裏,是不忍心看見兒子這幅慘像,剛才,如果不是李雲萍一味堅持來醫院,張慶利擔心她成了皇軍的泄欲工具,你就是說破大天,他也不會來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