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唯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空調被。
等等,空調被又是誰幫他蓋的。
一看,好家夥,空調開到20℃。
劉曦文睡得還很安穩。
她一定是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偷偷開的空調。
那,幫我蓋空調被……
是為了怕我感冒麼。
不管怎麼說重感冒空調還開這麼猛,淩唯毫不猶豫地摁滅,起身開緊閉的窗。
他走近床邊手緩緩靠近劉曦文的臉。
溫暖的鼻息噴吐在掌心,淩唯臉瞬間漲紅。
手放在劉曦文額頭的那一瞬,她醒了。
她的臉上也蹭蹭飛起紅雲。
既有吃驚也有做錯事的心虛。
“幹……幹嘛。”
“你偷偷開空調,萬一病情複發了怎麼辦。”
“通通風。”劉曦文吹吹口哨。
“嗯?”淩唯吃了一驚。
“嗨呀,開玩笑的,其實我就是怕你……”
“發燒好了誒。”淩唯摸摸自己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但為了防止是不是剛剛空調降的溫,還得用體溫計測一下。”淩唯甩了甩從何雪留下的包裏拿的玻璃棒,“其實你就是想什麼?”
“啊,沒……”劉曦文幹脆地接過體溫計,塞在腋下。
淩唯一看時間,睡覺才睡了10分鍾。
眼下也不能立刻就睡,還得等5分鍾測體溫。
何雪打來電話。
“喂?”
“好消息,交涉成功了!榷氏公司已經正式成為我們的合作夥伴了。”何雪興高采烈,“劉曦文病怎麼樣了?”
“也是好消息,體溫降了。”
“是嘛。”何雪說,“對了,答應好辦完案請你吃飯的,這邊因為合作夥伴需要建立信任得多做些工作,就沒辦法請你了。”
“沒事,你不說我還忘了呢。”
“什麼話,我不請你自己去吃吧。此次案件調查獎勵資金1w連同我請你的5k一並打到你戶頭上了。”何雪說,“帶劉曦文好好放鬆一下,別含糊。”
“人家感冒都還沒……”
“36℃!”房間裏傳來劉曦文的聲音。
“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帶她玩啊。”
“天杏旗下的安迪星球好像竣工了吧,就那兒吧,我幫你訂票。”
“別擅自做……”
“啊喂?那個項目趕緊下手!”何雪狡黠地偷笑一聲,“抱歉有電話進來了,回見。”
淩唯一掛電話,就有一陣輕微的騷動,從陽台往下看,一排人整齊劃一地從這棟居民樓撤出。
這次是真的安全了。
淩唯突然全身心鬆懈下來,一個沒站穩,倒在沙發上。
“現在輪到你休息了,要不你去我爸媽那間睡?”劉曦文換好一身休閑裝,“晚上想吃什麼?”
“這裏就好。”淩唯補充,“晚餐隨意,來者不拒。”
目送著劉曦文出門,淩唯終於滿足地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遠遠地,似乎聽見,夏日列車在輕快地鳴笛。
·
劉曦文回來時兩手提著菜,一頭栽進廚房裏,就沒啥大動靜了。
淩唯打著哈欠,又沉沉地垂下頭。
過了一個小時,耳邊“嘭”的一下。
劉曦文用多餘的塑料袋幹的。
“幫我,我不會。”劉曦文非常自然地坐在了沙發上,乖巧地看著淩唯。
常規的淘米,下鍋。洗菜,切段,小炒。
一切準備就緒後,一陣敲門聲。
夏文奏。
“你怎麼來了。”淩唯說。
“守了一下午,餓死了。”
“2點半的時候接觸警戒了。”
“是嘛,我怎麼不知道。”夏文奏吹吹口哨。
“嗯?”淩唯質疑。
“嗨呀我就是來蹭飯的嘛。”夏文奏說,“家裏沒人,而且好遠。”
“行啦。”淩唯說,“進來吧。”
·
夏文奏自發要去洗碗,劉曦文在父母房間裏看電視,淩唯漫步到陽台。
視野的最邊緣處,可以隱約看見燈火通明的都市被榕江溫柔地環繞。
“碗洗完啦。”夏文奏擦擦手,“我先回去咯。”
“那我也回去咯。”
夏文奏從廚房出來,離門比較近,淩唯還得從窗台走過一個大客廳。
夏文奏先走的時候帶上了門,直到下一秒淩唯才曉得他心裏的小算盤。
劉曦文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抱住了他。
“別走。”劉曦文說,“怕。”
“怕什麼啦,都說了安全了。”淩唯扶額,“我幫你叫何雪回來?”
“不要,你陪我。”
就在淩唯還在揣摩怎麼斷句的時候,劉曦文已經拉著他的手,走進裏邊的臥室。
“姐姐,使不得!這還是我第一次外邊過夜!”淩唯說,“我會失眠的!”
“下午還睡這麼香。”劉曦文說,“陪我看會書,看累了我就敢睡了。”
“哦。”
就這樣,一個不大的書桌,擠擠地坐著兩個人。
劉曦文說看書還真的聚精會神,連頭都不抬。
這樣的話淩唯也不調情地製造一些突然抬頭引來偶然對視的尷尬場麵了。
《七月的奇跡》還沒看完呢。
“病好了,明天可以出去放鬆放鬆了吧。”劉曦文說,“有計劃麼。”
“何雪幫我們訂了安迪星球的票。”淩唯說,“我沒去過那兒就是了。”
“我也沒去過。”劉曦文笑著說,“這樣一切都是新鮮的了!”
“你……還剩兩天是吧。”
“今天已經不能算了哦,為什麼要聊這麼沉重的話題呢?”劉曦文說,“老實說有你陪著我我一點都不怕會瘋。”
“為什麼。”
“因為總感覺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就像知心朋友一樣。”劉曦文說,“這樣的你肯定能帶我尋回自我吧。”
“嗯……”淩唯心虛地點點頭,“你看過《黃昏的教室》麼。”
“空島梳音的書是吧,沒時間看誒。”
“那本書講了一對青梅竹馬,在一個天降係的女孩子介入後,變成了簡簡單單的三角戀。”淩唯說,“青梅竹馬放學比較早,於是男主就先陪她回家,然後笨拙的他又急匆匆地跑回學校,陪天降係的女孩子回家……”
劉曦文放下書,非常認真地傾聽著。
“可有一天,天降係的女孩子突然通知男主,說她退掉了社團活動,於是放學時間也變早了。焦急的男主站在兩間教室前,擲出了硬幣。正麵,就陪青梅竹馬一起放學回家,路過天降係女孩子的教室,反麵反之。”
“最後硬幣是正是反?”
“於是這個故事線就被分割成了兩個。故事先講述了拋到正麵所發生的故事。至此之後,天降係的女孩子自覺退出了這場紛爭,男主跟青梅竹馬一起升入高中,大學,結婚生子,好景不長,青梅竹馬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家庭開支也日益拮據。最後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們離了婚,但男主拿到了撫養權。青梅竹馬窮困潦倒,最後自殺了。身為單親爸爸的他盡力養孩子,生活雖平淡但也過得去。偶然地他多年後,遇到了天降係的女生,得知她單身,兩人幸福地交往,重組了家庭。婚後的一天,天降係的女生問男主為什麼那天做出那個選擇,男主回答說拋硬幣選的。天降係的女生笑著說,如果你當初拋到反麵,我們更早相遇,會不會更幸福?於是故事跳回硬幣選擇的時間點。”
“反麵的故事呢?”
“反麵的故事很短很短,他與天降係的女生在一起後非常聊得來,對方家境也不錯,他們的婚後生活很美滿,很快也有了孩子。而青梅竹馬有一天出神地看著男主於天降係女主幸福地過街時,出了車禍死了。多年以後,他把孩子也送進了當初他就讀的那所初中,路過那黃昏的教室時,他發現地上有一枚硬幣,正麵朝上……”
“故事又回到了硬幣選擇的時間點,男主拋出硬幣後,並沒有去看它的正反,而是走進自己的教室,打開窗戶,從六樓一躍而下。”
“為什麼?”
“男主至始至終喜歡的就是青梅竹馬,男主知道青梅竹馬的脾氣,選擇正麵後,知道他們注定無法在一起。而選擇反麵,生活富裕的他們根本無法再有交集。於是最後教室前的那枚硬幣,就是他內心的映射。”
“所以就做了一個能讓青梅竹馬活下去的選擇。”
“故事的最後花了很多篇幅描寫男主死後的世界。青梅竹馬找到了真愛,天降係女主也是,兩人偶然在街上相遇,成了好姐妹。她們一起自拍,一起逛街,可是,天降係的女主根本就不記得那天發神經突然跳樓的男主。失落的青梅竹馬回家後洗出了她與天降係女孩的自拍,從中間一分為二,裱上相框,放在男主的照片旁。”
“青梅竹馬是不是還認為男主喜歡天降係女主。”劉曦文說,“所以在最後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當初看得我入迷,早上上課挨了老師不少訓。”淩唯說,“我也不知道故事的結局究竟是什麼,或許無論選擇正反兩麵,都能得到幸福,但那份幸福是空洞的。而放棄選擇也許得到的不隻是失落與遺憾,而是長久地,蕩漾在心底的珍貴。”
“嗯。”劉曦文打了個哈欠,“困了困了,睡了。”
“那我先……”
“不許走!”劉曦文又喊住淩唯,“都怪你跟我講這種會死人的故事,我不敢睡了,陪我。”
“陪你……幹嘛?一起睡覺嗎?”
劉曦文臉色漲紅:“去上鋪睡,不許比我先睡著就行。”
“行吧。”淩唯隻好爬上上鋪。
不一會兒,隔著床板傳來有節奏的呼吸聲。
睡得真快。
淩唯輕輕地起身,起床離開了房間。
白天的咖啡勁兒實在大,萬一睡不著翻來覆去會影響她睡覺的。
他就坐在離窗台最近的沙發,眺望著夜景。
是他他會如何選呢?
虛假的幸福,還是長久的珍貴。
他不知道。微風拂麵,他從貌似是何雪工作的房間摸出一罐啤酒。
他手搭在杆兒上,手伸出窗台,五指緊扣著啤酒罐。
時不時喝上一口,臉稍稍就有些紅撲撲的,仍由也許是拂過江麵帶來些許涼意的清風吹在臉上。
黑色的江麵駛過一隻船,航跡蕩漾了五彩斑斕的光。
這艘船載著什麼人,也許是年輕情侶,也許是老夫老妻,也許他們也會出船艙,到甲板上,歡呼著如此璀璨的夜景。也許他們也會在透過窗,遙望到諸如淩唯這樣半生不熟的毛孩。老奶笑老伯當年也是像那個毛孩一樣被動,然後非常高興自己堅持了下來。老頭羞著臉,扭頭看向那毛孩,在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由衷地希望他別再喝悶酒了,趕緊去跟室內躺在床上的女孩表白吧。
答案很鮮明地擺在麵前。
但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
淩唯幹笑了兩聲,飲盡最後一口酒,困意也油然而生。
他倒在沙發上,遠處都市燦爛的燈光在眼皮蓋下的前一刻還爭先恐後地擠入他的瞳孔。
這一夜並不孤單。
·
安迪星球。
果然是天杏旗下大手筆的單位,不久前剛建成,五種不同風格的主題公園擠在一塊兒就成了安迪星球。
因為剛放暑假,安迪星球又是剛剛開放,人多到讓人吃驚的地步。
五個不同風格的主題公園就是五個部落,每個部落有著符合其風格的遊樂設施,還有一個小影院,裏邊每隔半個小時會播放一場時長40分鍾的電影,講的就是該部落的世界觀和一個感人的小故事。
淩唯打打哈欠,昨晚他從沙發滾下去不少次。
早上劉曦文滿臉怨念地看淩唯,但隨即消失,興高采烈地談論起了今天的行程。
7點剛就到了安迪星球。
昨晚下過點小雨,所以早上天氣格外晴朗,偶爾路上的小水坑並不影響遊玩體驗。
現在,劉曦文正指著海洋部落的“蛟龍之尾”。
淩唯盯著那龐然大物發怵的時候已經被劉曦文拉去排隊了。
說是“蛟龍之尾”,其實就是兩個機械臂操作著一根中間有支點的大棍子,遊玩的坐在中間,被扭來扭去。設施下方還有一個水池,他們會將這根機械棍子扭到很高的地方,再讓你極速翻滾著下降,無限逼近水池。
很顯然這種活動是不適合淩唯這種老年人的!他想拽著劉曦文走,結果剛碰到人家手他立馬後悔了。
劉曦文本來在開心地看著上邊的人鬼哭狼嚎,突然安靜下來,紅著臉,然後緩緩用五指扣緊淩唯的手。
那個巨大的機械棍子突然停下來,到淩唯這一批了。
他們坐上了“蛟龍之尾”,由工作人員扣上了安全設施。
“你怕了麼?”
“怎麼可能,從小到大的春遊我坐這種都是領頭的好吧。”淩唯幹笑著。
“歡迎您乘坐蛟龍之尾,有心髒病,高血壓……”廣播就像在宣布他的死期一樣。
“你要是怕的話就握緊我的手咯。”劉曦文笑笑,“就像你剛剛怕的想拉著我手逃一樣。”
“被你看出來啦。”
“準備開始咯。”劉曦文眼神悅動,默默地把手伸到淩唯夠得著的位置上。
哼,握你的手不就真的承認我是個膽小鬼了嘛。淩唯想著,待會死也不握。
於是他很鬼的,全程閉著眼。
偶爾睜開眼的時候,正好蛟龍之尾擺到正高處,還等不等他閉眼,它就極速下降,氣流衝開他的眼皮,衝進他的鼻腔,把他整個腦子都充滿了氣一樣。
他揮舞著手臂,努力控製著不叫出聲來。
到了最低處,幾乎零距離接觸水麵,淩唯的冷汗順著鼻尖滴進水裏。
接著就是扭轉著極速攀升,他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說~怕~了~就~握~著~我~的~手~嗎~”劉曦文笑咯咯地說道。
“氣~進~腦~子~裏~了~我~排~出~來~”淩唯每吐一個字,大量的氣流就湧進嘴裏。
“你~騙~人~膽~小~鬼~”劉曦文突然扭頭,在高空做了一個鬼臉,氣流把她的嘴唇掀開,真的很像鬼。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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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都說我沒事兒吧。”淩唯手顫抖著撐住杆子。
“下一個下一個!”劉曦文指著另外一個設施,“海王之錘!”
“好,好,好,下一個。”淩唯一步一顫地跟上劉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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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還有!”劉曦文有指著另外一個項目。
“我現在血液集中在腦部,有點暈。”淩唯說,“歇會歇會。”
“你是被嚇得吧。”
“怎麼會。隻是真的得休息一下。”
“那就去做那個吧,海洋遊行!”
所謂的海洋遊行,就是在空中飛椅外圍建了封閉的水族館,多懸掛了幾個大塑料海洋生物的玩偶陪你在高空中一起飛。
看起來的確挺輕鬆的。
隻是為什麼......
這個是二倍速的!
如果說剛剛是血液倒流,那麼現在就是把血液攪成旋渦窩。
“救命啊!後悔啦!”淩唯的慘叫回蕩在封閉的水族館,把周圍的魚兒嚇得飛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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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我骨頭快散架了。”淩唯攙扶著杆子,“跟你說實話吧,我其實從小到大最怕這種東西了。”
“所以剛剛就是對你小小的懲罰。”劉曦文笑著說,“就是猜你會有這種硬撐的男子氣概。去那邊休息一下吧,順帶幫我買一個甜筒,我接著去玩了。”
“我不去沒事麼。”
“雖然說看不到你在高空中糾結的臉少了些笑點以外,其他還是相當不錯的!”劉曦文跑了起來,“激流勇進我來啦!”
“嗯。”淩唯擺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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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場景還是非常溫馨的:情侶手挽著手,小孩笑著穿梭過人群,遙遙的還有些家庭,父母抱著孩子,孩子手裏牽著氣球。
孩子一個不留神,氣球飛了起來,點綴著青空。
此情此景,不知為何看著特別舒心。
也許是帶了人一起來玩吧,所以不知不覺融入了這股溫馨的洪流。
淩唯似乎也為此情此景咬牙切齒過。
在夢裏。
買了甜筒,淩唯坐在長椅上,兩手各端一個。
不一會兒,有個大玩偶在淩唯身邊坐下,緩緩地摘下頭套。
“額。”淩唯總覺得不說些什麼有些尷尬,問道,“吃個甜筒麼。”
頭套下是一個跟淩唯差不多大地小夥子,長相英俊,衣服得體,臉上不斷淌著汗。
“不了。”
“沒事兒,剛剛買的時候沒過腦,我坐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差點坐吐了,再吃甜筒得腹瀉的,拿著吧。”
男子遲疑了一瞬,接過了甜筒。
“謝謝。”
“你多大。”
“十八。”
“哎,我也十八誒。”淩唯說,“那你這身行頭是為了要做暑假工?”
“不是。”
“社會實踐?”
“也不是……”
“那一定是常駐員工了。”淩唯拉低了聲音,“輟學了麼?”
“你是跟女朋友一起來的麼?”男子突然打斷了淩唯。
“也算不上吧,算是特別要好的朋友。”
“以前別人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也是這麼靦腆地回答。”男子舔舔甜筒,“前兩天我失戀了。”
“為什麼?”
“她突然提出這個暑假要我陪她去rb旅行。”男子說,“我高二,你也明白的,準備備考了,我成績好,家裏人對我談戀愛的事情本來就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又要求發展到兩人一起外出……”
“然後呢。”
“我跟家人吵了一架,結果家人叫我跟那個女孩分手。說會影響我高考。”
“哇,不會吧。”
“然後就分了。”男子說,“今天還打算陪她一起來安迪星球玩,票在她手裏。我尋思著她會不會帶別的男人一起來,就臨時來這兒報了小時工。還不死心地來看她一眼。諾,那邊那個就是,還好她帶的是她閨蜜。”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的,淩唯忍不住說:“剛失戀你還笑的出來。”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我是個玩偶,這樣的我,她也會同樣湊到我身上,跟我一起自拍,跟我一起打鬧。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玩偶,會有什麼負擔呢?做出滑稽的動作,不說話,沒有表情,甚至別人連我的性別都不知道。”男子說,“我跟她的故事一早就有負擔,我們就這樣一直背著負擔前進,然後它就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垮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