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安國這個比喻似乎比王恢的肉包子和狗更能讓人信服。
因此朝中多數大臣都是支持韓安國的。
但是在我們意料之外的卻是劉徹對於這個結果平靜地接受了。
劉徹這次急刹車極大地挑戰了我們的思維慣性,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徹的底牌
劉徹公開招標了,誰能猜中劉徹的底牌。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漢武帝召集朝臣討論對匈奴是該打還是該和,雖然這最終的結果是當時的主和派禦史大夫韓安國勝出,但是一支主戰的小分隊已經在悄然發展了。
根據我們以前的分析,對於匈奴,劉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主戰派,但是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劉徹竟然接受韓安國的主和?
看一個人是否成熟,往往就得看他在遇到重大事情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從這點上來看,劉徹的確長大了,從竇太後摧毀建元新政到今天的對匈政策,我們都可以看到劉徹可喜的變化,他不僅學會了克製,同時也學會了積攢,劉徹學會了零存整取。
當皇帝這麼長時間,劉徹學會了評估,劉徹學會了做買賣,他要用最少的錢買到最好的東西,他要用最少的損失換回最大的所得。
韓安國說的主和雖然窩囊,但也正是這場戰爭的風險所在,因此,劉徹必須得等待。
到了公元前133年,劉徹再次把匈奴戰事提上議程,韓安國和王恢再次成了兩派的代表。
韓安國這次做的功課顯然是沒有王恢多。
王恢這次對於韓安國提出的每一個論點都一一擊破。
論點一:對匈奴作戰有無必要。
韓安國對此的說法沒有新意,他認為匈奴是一個沙漠之國,生活的地方就是蠻荒之地,這種地方就是我們擁有了也不會有人願意去住。
針對韓安國現實意義的考慮,王恢上升到了國家榮譽。
戰國時候的代國北邊不僅麵對匈奴的侵擾,南麵還得對付中原的威脅,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代國還是能保護自己的百姓安居樂業,匈奴也不敢輕易進犯。
看看我們的大漢國,國土麵積不知要大代國多少倍,人口不知要比代國多多少倍,但我們卻一味地對匈奴退讓,導致現在匈奴越來越囂張。
一個小小的代國尚可以用自己的勇氣讓匈奴畏懼,我們堂堂大漢為什麼要選擇退讓?
論點二:是否要效仿高祖。
和親之始就是在劉邦時代興起的,韓安國這次死死咬住高祖劉邦這個論據。當年,高祖皇帝被困在平城整整七天,連飯都吃不上,脫離困境之後,高祖選擇的卻不是報複,正因為這樣,才換來了之後五代的和平。
你韓安國的論據不是高祖皇帝嗎?好,這次我王恢也要用這個論據。
王恢反駁道,高祖當時主張和親,並不是因為高祖皇帝沒有能力打匈奴,實在是因為高祖菩薩心腸、慈悲為懷不忍心看我大漢百姓遭到戰爭的殘害,這是高祖皇帝一種崇高而無奈的選擇。但是現在我大漢百姓連年受到匈奴的侵犯,為了保護百姓,自然得和匈奴打仗。
王恢這一次不僅給高祖劉邦鍍了金身,又爭取過來了很多選票。
論點三:如何對匈奴作戰。
韓安國認為,漢朝如果和匈奴打仗,後勤補給線拉得太長了,而且士兵們經過長途跋涉一定身心疲憊,打仗肯定是要吃虧的呀。
王恢對於韓安國這一個論點準備得最為充足。你韓安國不是死死抓住路上的功夫不放手嗎?
好,這次咱們就解決這個問題。
王恢在這一次提出一個作戰方案——誘敵深入。我們攻打匈奴不必被動地拉長戰線追趕他們,我們可以引誘匈奴到漢朝的邊境,然後我們埋伏在指定地點,這樣,我們必定可以甕中捉鱉。這就是馬邑之謀,說得具體一點就是馬邑的一個土豪聶壹向王恢提出的一個計謀。匈奴剛剛和我們大漢和親,警惕性自然不高,在這個時候,我們趁機引誘匈奴襲擊馬邑,漢軍在馬邑城內埋伏大量精兵,到時候必定能將匈奴主力殲滅。
這個方案讓韓安國沒得話說。
說的人和聽的人都血脈賁張、情緒激昂。他們仿佛已經聽到匈奴人戰馬的哀嚎。
劉徹立即批準對匈奴開戰。
劉徹的複仇之路開始了。
這個破綻太明顯
王恢先派聶壹帶著貨物到長城外與匈奴做買賣。這一來二往彼此就熟絡了起來,聶壹很快就見到了軍臣單於。
兩人的買賣從賣布賣馬很快就上升到了販賣國土,聶壹對單於說他願意獻出馬邑這個地方。
軍臣單於頓時覺得很奇怪,你這個商人怎麼做起房地產生意了?聶壹馬上表現出了見利忘義的商人姿態。大王,我圖的當然是利益,我現在有一計,可以讓大王不費吹灰之力輕取馬邑的財物,我不要多,咱們一九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