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何遠從天而降,手握長劍,劍氣橫掃分清敵我界限,並將孟氏一並護在了身後。蕭瑤冷眼看過去,沉聲道:“剛才幹什麼去了!”
“回稟小姐,撒尿。”何遠淡淡回答,眼裏的殺意卻不言而喻。
再看麵前,幾個黑衣人個個蒙了麵黑衣塑身,卻身形魁梧步伐矯健,能看出平日裏也是訓練有素之人,蕭瑤首先想到了亡國的死士,想父親征戰多年,名聲在外,被人尋仇也是必然,隻是不消片刻蕭瑤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是死士必定視死如歸,也不會蒙麵示人。
就在狐疑間,為首的黑衣人站出來,頗有幾分禮數的衝孟氏點點頭並行禮道:“這位夫人,我等本無意冒犯,我們來隻是奉命帶走這個丫頭。”說著,黑衣人抬手一指,落在了赫連蘇蘇身上。
赫連蘇蘇早就嚇作一團,軟癱在地上,剛才蕭瑤那一劍對方噴出的血剛好落了她一臉,此刻她已經顫抖的說不出話了,隻能求助的看向蕭瑤。
蕭瑤握緊拳頭,剛要上前,卻聽母親孟氏緩緩道:“這位壯士,這個丫頭如今已是我府裏的人,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們蕭家的人可以隨便被人帶走,那以後蕭家的麵子往哪擱?我乃一介婦人,並不懂那些國恨家仇,這孩子既然已經入了蕭家的府門,就請各位壯士看在蕭家的麵子上放她一馬如何?”
蕭瑤難得見母親如此,也感激的麵露驚喜,隻是她的眸子那樣冰涼,看不出任何情感,她隻身護在赫連蘇蘇身前,弱小的身姿猶如一麵巨大無比的牆,好不威懾。
黑衣人冷笑兩聲,淡淡道:“夫人真會開玩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都因為幾句話就罷手,我們這些兄弟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
何遠劍尖一指:“放肆!敢對我家主子無禮!”
孟氏並未生氣,隻是輕輕拉過何遠,眼神卻落在了正看向自己的赫連蘇蘇身上,孩子稚嫩的眉眼之間帶著幾分探視,這探視叫她打心眼裏討厭,更有說不出的不安,隻是孟氏嘴角依然帶著笑,看著孩子淡淡的問道:“蘇蘇,你來告訴我,你是寧願我們為了你在這裏廝殺受傷,還是願意犧牲自己成全我們平安?”
“母親!”蕭瑤剛才的感激頓時消散,她覺得她越來越不懂母親了,為何總是讓一個孩子站在風口浪尖上。
“我在和她說話。”孟氏語氣平淡,卻帶著莫大的指責,蕭瑤頓時壓抑住憤怒,靜靜的等待著。
赫連蘇蘇眼含著熱淚,小臉上還殘留著剛才的熱血,那血帶著腥味,是她最討厭的味道,她雙唇緊閉,嘴角卻微微顫抖,像是思考良久,又像是良心和道義在這個孩子的心中天翻地覆的糾纏著,分離著,最終,她唇齒輕啟,吐出幾個字:“我……我想……留下。”
留下,或許這就是孩子最單純的想要生存下去的心願,蕭瑤隻覺得胸口好痛,仿佛那日的槍聲就在耳邊,為何不在最後妥協呢,如果妥協或許可以救回戰友的命,等他們安全了自己再自殺,為何當初會那麼執著。
“母親,還跟他們廢話什麼!何遠!我們上!”蕭瑤大喝一聲,再也忍不住的飛劍而上。
何遠微微怔了怔,回頭看向孟氏,隻見孟氏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緊眯的雙眸中有看不到底的幽深,就在此刻,天空再次傳來一聲嘶鳴,響徹雲霄,同樣的紅色光暈,嗜血般的染紅了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