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檀湖景色宜人,長長的狹道進入,便見繁花錦簇蝶飛鳥吟之態,遙望不遠處如銀絲般的瀑布垂直落下,激起霧水飄渺,雲海煙塵,瀑布之水清幽而下,流過青色的石壁,平靜的融會於幽檀湖。
幽檀湖地下因為地熱的關係,在湖中心擴散開來的位置分別有大小形態各異的小湖泊,陽光恰到好處的折射而來,於繁華鳥語之間投來金色光輝,將整個幽檀湖籠罩在一片安逸裏。
蕭瑤深深吸了口氣,嘴角難得露出微笑,身旁的赫連蘇蘇緊跟在身後,雖也被眼前的景致吸引,卻流露出幾分拘謹,對於她的見外和小心謹慎蕭瑤心裏明白,隻是她不願意說破,其實隻要自己心裏不拿她當下人就好,隻要她能就這樣在自己身邊,哪怕隻是混口飯吃一生碌碌無為也比被人當牲口的賣來賣去強。
“小姐我們過去吧。”赫連蘇蘇抬手指指不遠處落坐的孟氏說道。蕭瑤點點頭,輕拍了拍扶著自己的赫連蘇蘇的手道:“蘇蘇,我自己走。”
也許是風景實在宜人的關係,孟氏看起來也心情大好,剛才陰沉的臉也稍稍變的紅潤,不似哪家貴婦人本著身份尊貴便滿目輕狂,她的和善與從容是骨子裏的,此時孟氏靜靜而坐,嘴角絢爛開的笑容於山川融合互輝,靜美的讓人覺的時光回溯,當年的女子巧笑盼兮明眸皓齒的青春華彩,那必是人間最美的笑顏—坦蕩,瀟灑,自由,舒展,磊落,柔情。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紛爭,如果這個世界再少一點世態炎涼,或許每個人都會如此刻這般美好,蕭瑤淡淡的想著,又自嘲的搖了搖頭,接過赫連蘇蘇遞過來的酥餅,她的神情再次恢複了淡漠。
大家各自安靜,耳邊隻有潺潺流水聲,細膩綿長,那水明明流向遠方,卻好像流進了每個人的心裏,赫連蘇蘇隻吃了幾口便說飽了,她畢竟是孩子心性,見孟氏喝了幾口水在閉目養神,膽子也跟著大起來,竟跑到一邊卷起褲腿長裙踢起水來。
水花晶瑩,在她雪白的腳尖激蕩起快樂,粉衣似蕊,於這華麗景色中平添了幾分嬌俏,無辜的雙眸還未經曆滄桑,是難能可貴的清亮與純淨,這份美那麼純粹那麼簡單那麼獨一無二,蕭瑤很慶幸自己救了她,如今心裏的情感已不單單是因為這個女孩長的像曾經的戰友,更多的則是寂寞心靈的慰藉。
突然,一聲嘶鳴劃破天空,蕭瑤抬頭看去,蒼藍的天空中直入雲霄升起紅色的光亮,好似飛霄的龍。
赫連蘇蘇興奮的拍手叫道:“小姐快看,有人在放煙花。”
蕭瑤並未回答,隻是隱隱覺出不安,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劍閣兵書上曾記載著,此乃信煙彈,雖用了炮竹的原理,卻已經演變成了下達指令的作戰用途,而信煙彈顏色各異,紅色往往代表殺戮。眼下那穿入雲霄的信煙彈正是紅色,而且距離她們休息的地方如此近,想來不會有好事。
蕭瑤警覺的看向孟氏的方向,她雙眸一緊,才發現何遠此時不知了去向,正欲拉起赫連蘇蘇上前,便覺得身後呼嘯而來的風聲之勁,帶著強大的殺氣,刀刃摩擦的聲響刺耳,蕭瑤本能的推開赫連蘇蘇,回身踢起水花排排,借著水幕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是何許人,蕭瑤腰間的軟劍已然出鞘,劍尖刁鑽的劃破水痕,立馬割破了對麵人的咽喉。
這是蕭瑤第一次殺人,殺的那麼幹脆和利落,儼然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殺氣縱橫,不僅是麵前蒙麵的人,就是站在不遠處的孟氏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