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蘇蘇知道失態忙給孟氏磕頭謝罪,連聲道:“夫人,蘇蘇事態了,請您不要怪罪。”聽到動靜的何遠也在這時揚高了聲音道:“夫人出了什麼事?”
蕭瑤隻覺得何遠多事,能出什麼事,她掀起車簾怒聲道:“駕好車!”
再次坐回位置,赫連蘇蘇已經在孟氏的示意下坐了回去,隻是臉上仍然帶著抗拒和害怕,蕭瑤知道母親平日是嚴厲了點,但是赫連蘇蘇的反應著實讓人奇怪,三個人各自不說話,半響,孟氏才再次露出了笑臉,語氣中卻多了幾分質問:“你叫赫連蘇蘇是嗎?”
“是的夫人。”
“聽瑤兒說你忘記以前的事了,為何又記得自己的名字?”
“奴婢隨身之物隻有一個玉牌,玉牌之上寫著赫連二字,照顧我沐浴的姑姑說赫連是姓氏,而我隻依稀記得自己叫蘇蘇,所以奴婢才聯想到,我的全名可能是赫連蘇蘇。”
孟氏微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信任,可是偏偏這孩子答的太過合理,怎能叫她不懷疑這是孩子早就在心裏醞釀了許久的完美答案,孟氏不點頭也不否認,繼續問道:“你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可想回家?”
“蘇蘇想,但是天地之大又談何容易,小姐從奴隸市場將我買回,我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想來就算知道了父母是誰又如何?回去又如何?莫不說他們現在是死是活,就是活著恐怕也是賤籍,我何苦去給他們平添負擔,還不如跟著小姐,伺候好小姐,混口飯吃也便知足了。”
說到動情處,赫連蘇蘇趕緊拭了拭眼角的淚,蕭瑤一陣心痛,眼前的孩子舉手投足之間像極了飛鷹,雖然身世不同,但是孤獨的心卻是一樣的,蕭瑤輕拍赫連蘇蘇的後背道:“蘇蘇,以後蕭府就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姐姐。”
“咳咳……”隻聽對麵孟氏有意無意的發出輕咳,眼中頗有幾分怒意,蕭瑤自知自己身份,趕緊低頭道:“母親,瑤兒錯了。”
孟氏肅然的表情下,赫連蘇蘇趕緊道:“小姐的話讓蘇蘇感動,隻是蘇蘇知道自己的身份,萬萬不敢僭越的,不過小姐的恩情蘇蘇會用這一生來報答,當然,還有夫人和將軍,蘇蘇定當會謹記於心。”
孟氏回了回神,那聲發自心底的輕笑無人察覺,她隻是悠悠的點了點頭,下頷微抬,眼神複雜的打量著眼前的孩子,道:“赫連是扶桑國大姓,你是扶桑國攝政王之女,你的父親死於大皇軍隊的鐵蹄下,你的母親險被侮辱,自刎於赫連山,如此……你還要感謝我們嗎?”
孟氏句句戳進赫連蘇蘇的心窩裏,她死死盯住麵前孩子的眼睛,勢是要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什麼,可是孩子的眼神一片茫然,甚至是無措,像澄淨的雪山水。
“母親……”蕭瑤不明白孟氏的用意,她握緊拳頭,隻覺胸口憋悶。
孟氏揚起頭,突然大笑兩聲,道:“傻孩子,我騙你的。”
赫連蘇蘇也跟著咧開嘴巴笑起來,笑的沒心沒肺,笑的不知所謂,沒有人看到她咽下的苦楚和疼痛,像一個長滿利刺的仙人掌,將心髒紮成無數細小看不到底的洞。
蕭瑤默不作聲,隻是穩穩的握著赫連蘇蘇的手,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如母親所說隻是個玩笑,她隻知道無論那是不是玩笑,都不應該在此刻說,因為赫連蘇蘇還是個孩子啊,她不該背負不屬於自己的傷。
這時,馬車終於停止了前行,隻聽何遠拉著長調喚了句:“夫人,幽檀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