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婕妤不禁想起李冉湘,與她相比,公主的和善卻是發自內心的,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讓人心中覺得溫暖。琴寧公主是她在宮中唯一信任的人。
“你上次給我描的那幾個花樣甚是好看,繡出來人人都誇呢。再幫我描幾個吧?”還未進屋公主便忍不住開口說道。
趙婕妤笑了笑,“這有何難?公主吩咐臣妾豈有不從之理?”
“你就別取笑我了,這麼麻煩你實在過意不去。但又想不出送什麼東西來感謝你,我又沒有什麼稀罕玩意兒。”琴寧公主想了想,有些苦惱地說道。
“聽聞琴寧公主琴技了得,不如教臣妾一曲如何?”趙婕妤笑道。
說完這句話,趙婕妤明顯感覺到琴寧公主的臉色變了。她頓時後悔自己的唐突。雖說公主脾氣好人又溫和,但若是觸及了她的底線她也是會生氣的吧?
“臣妾隨便說說的,公主不要當真。”趙婕妤忙道。
“沒關係。”公主搖了搖頭,笑了笑,“隻是我好長一段時間沒彈過琴,怕是有些生疏,等我重新練過之後再來彈給你聽可好?”
公主的笑容有些勉強,似是帶著幾分苦澀。即使她沒有怪罪,趙婕妤也不禁責怪自己多事。總覺得公主心中藏著很多心事,她希望看到公主臉上永遠都是和煦如陽光般的笑容,而不是像方才那樣偶爾落寞和強顏歡笑。
兩人坐在紫檀圓木桌旁,趙婕妤專心地在紙上一筆一畫地描著花樣,而公主在她對麵捧著腮無聊地坐著。
“真羨慕你有這樣一雙巧手呢。”公主讚歎道,“你的手也生得這樣好看。”
“公主,你存心取笑臣妾。”趙婕妤裝作生氣的樣子,“公主的手比臣妾的不知道好看了多少,還這樣故意打趣臣妾。”
公主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繼續無聊地呆坐著。趙婕妤也便繼續畫著花樣,待她畫完想要叫公主來看之時,一抬頭便看到公主手支著下巴已睡著了。
方才趙婕妤的話不是恭維之詞,而是發自她內心的稱讚。平心而論,公主比宮中的王昭儀李昭儀還有馮婕妤和她都要美上幾分。她雖是皇上的親妹妹,但細細端詳,兩人眉眼之間卻並無相似之處。
公主初看之時隻覺清秀,但看得多了便越發覺出她的驚豔來。她的眉眼唇鼻,每一樣都恰到好處,不能再增減一分。她不像李冉湘神情中總帶著幾分侵略,也不像王嫣然總有幾分纖弱氣質,總是神色淡淡的,表情溫和平靜,但又透著幾分倔強和堅持。
趙婕妤不忍心叫醒她,轉身去了屋中想拿個裘衣幫她披上。待轉身回來,桌邊已多了一個人。
她吃了一驚,正要行禮被那人眼神製止了。那人指了指趴在桌上的公主,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隨後,皇上便輕柔而小心地低下身抱住了桌旁那個纖細的身影。
趙婕妤有片刻的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皇上的神情太過寵溺而溫柔,他看公主的眼神不像是對妹妹,而像是對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趙婕妤被自己的想象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皇上已經抱著公主走了出去。
簡素雪陷在一片朦朧的睡意中,卻被一陣寒意驚醒,她正要睜開眼睛,突然被人抱起身來雙腳離開了地麵。那人的懷抱是如此溫暖而熟悉,鼻端傳來一陣淡淡的龍涎香,她動了動,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再次安心地睡了過去。
她沉睡過去以後好像做了一個夢,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雅竹齋自己的房間裏。夢的內容她記不清了,但感覺總歸是好的,否則為何她的嘴角仍殘留著一抹笑意呢?
趙婕妤的擔心果然是有道理的,隔了一日李冉湘便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態度跟之前那一日截然相反,一進門便破口大罵,說趙婕妤偷了皇上賞賜給她的東西,硬拉著趙婕妤到皇上麵前理論。
趙婕妤有些莫名其妙,自覺問心無愧,便跟著她去皇上麵前對質。
見了皇上以後李冉湘立時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真是我見猶憐,哭訴趙婕妤是如何居心叵測趁她不備偷了皇上賞賜給她的玉簪。
趙婕妤聽了隻覺好笑,她從來沒見過那個所謂的簪子,卻如何偷?皇上賞賜的東西縱然可貴,然而,她也不是那偷雞摸狗的宵小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