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不過這解藥中有一味還魂草已在人間絕跡,聽說隻有封野皇宮中還收藏有幾株。”白羽滿臉為難,“沒有還魂草是解不了這忘憂草之毒的。”
“我即刻與封野交涉,看能不能拿東西跟他們交換還魂草。”江夜說道。
“江公子別急。”白羽溫言道,“解藥還必須用初夏的露水作為藥引,我知道江公子著急,但即便找來了還魂草也還需等到初夏才可配製解藥。”
江夜冷靜了下來。現在是初春,大約還有半年的時間,白羽既說素雪沒有生命危險,如今又毫無辦法,他隻能等待。白羽看看他的樣子笑了笑,儒雅萬分,“何況江公子要以何種身份去與封野交涉?”
是啊!他要以何種身份與封野交涉?白羽的一句話將他拉回到現實處境中來,喬城和簡紅裳已死,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他卻不得不接過來。待收拾舊河山,他要如何跟素雪解釋這一切?
白羽留在了宮中幫簡素雪調理身體。她身上的毒雖暫時無法可解,但在白羽的調理之下再也沒暈倒過。中毒之事江夜對她隻字不提,白羽自然也跟著保密。
若是她問起來,隻說她是身體虛弱需要調養。對此簡素雪並沒有起疑,隻是覺得江夜小題大做。她明明身體好得很,卻非要天天喝那些草藥。白羽不知在藥中加了什麼,那藥喝起來竟不苦,還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即便藥甜如蜜,也沒人願意天天喝藥吧?
簡素雪曾向江夜抗議,甚至偷偷把藥倒掉,有一次恰好被江夜撞見。江夜黑著臉抿著唇的樣子好可怕,他沒對她發火,隻是吩咐紫綃又去熬了一碗過來。他沉默的樣子讓簡素雪不敢多言,隻得乖乖把新熬好的草藥灌進肚子。看到她喝完藥,江夜才露出了一絲微笑。知道警報解除了,簡素雪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次過後,簡素雪發現雅竹齋中多了一名紫衣麗人。那人自稱楚淩煙,是江夜派來伺候她的,但卻整日黑著臉,寸步不離跟著她,尤其在她喝藥的時候更是在旁邊垂著手不遠不近地看著。她隻要稍微露出一點不情願的表情,那人便會上前苦口婆心地勸說。若是她執意不喝,不一會兒,江夜便會沉著臉出現在雅竹齋。
這廝太陰險了,又一次被紫衣麗人逼著喝藥以後,簡素雪氣呼呼地跑去找江夜理論。遍尋他不著,問了下人才知道他在肅清宮議事。
肅清宮本是皇上與大臣商量要事或者接待別國來使之地,江夜怎麼會在那?莫非是紅裳正與他商量什麼要事?
門口的小太監看到是她,正要進去通傳,被她一個手勢阻止了。她悄悄地走進肅清宮的大門,沒看到身後的那個小太監臉上一臉為難的表情。
江夜低著頭正對著門口坐在一方雕龍紫檀木椅之上,表情凝重地聽著旁邊的大臣們說些什麼。
“我提議皇上應盡快昭告天下擇日登基,以免社稷混亂。”江夜左首一個紫衣便服的中年男子恭敬地說道,說完側頭看了看右邊。簡素雪躲在門邊,就在那個中年男子側身的一瞬間,簡素雪認出了那人,他正是喬城手下的右丞相李光明。李光明此人極懂專營,長袖善舞,喬城當政之時在宮中結交黨羽,極有勢力,對喬城極盡諂媚之能事,那次群臣反對喬城納妃之時就是他站出來與保守派唇槍舌戰,極力支持喬城決議,因此深得聖心。
喬城已死,李光明叫誰皇上?簡素雪目光在屋中逡巡一圈,並沒看到簡紅裳的身影。隻有江夜、李光明還有李光明右側的一個玄衣男子。
此時隻聽玄衣男子說道,“喬城和簡紅裳已死,不足為慮,但二人的殘餘勢力卻不能不顧......”
玄衣男子說了什麼簡素雪再也聽不下去,她耳邊隻回蕩著那句話,“簡紅裳已死......簡紅裳已死......”
簡素雪突然感覺自己好像遺忘了很多事情,記憶開始變得混亂。為何從她昏倒醒來之後便再也沒見過簡紅裳?為何江夜能自由在宮中出入?為何這麼多的跡象,她卻從來未對江夜起過疑,卻還是那麼全心全意信賴他?而他回報給她的又是什麼?欺騙?隱瞞?
江夜的一笑一怒在她腦海中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他曾那麼溫柔的話語在此刻也變得別有用心。
簡素雪捂住似要爆炸的頭顱,眼前突然一黑,她的身子漸漸地軟倒在地,耳邊聽到尖嘯的呼喊,那麼刺耳,似乎來自另外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