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那侍衛聽了她的話臉上現出為難之色,神色中有一絲猶豫。
另外一個侍衛見狀上前拉開先前說話的侍衛,恭恭敬敬道,“既是娘娘要求,奴才們當然不敢違抗,隻是娘娘也莫要為難於我們,隻站得遠些,小心顧著自己莫被飛箭傷著。奴才們自有職責,唯恐無暇顧及娘娘。若是因奴才們的疏忽戕害了娘娘,奴才們便是萬死也不足以辭其咎。”
“本宮自有分寸。”簡素雪說著走到鍾樓角落拿起一張盾牌,“你們不必顧慮我,好好看著宮外的情況便是。”
“是,娘娘!”那兩個侍衛應聲道。
簡素雪躲在盾牌後極目望去,東華門前千軍萬馬,馬蹄揚起灰塵數丈,在這滾滾濃煙中,可看到血色長衫身披銀色鎧甲的宮中侍衛跟劉恂帶領的黑衣勁裝的暗衛還有江夜帶領的黑甲兵廝殺成一團。
江夜騎在一匹黑色彪悍大馬之上,那馬皮毛光亮,馬蹄揚起,烈烈地打著響鼻,一看就是匹驍勇善戰的良駒。那匹馬載著他在禦林軍中左衝右突,馬到之處,大片侍衛捂著冒血的脖子倒地。他手中一杆長槍舞得密不透風,所向披靡,殺得禦林軍聞風喪膽,見到他的身影皆退避三舍,來不及躲開的盡皆被削去頭顱倒斃地上。
江夜身後跟著與暗衛一樣一身勁裝的劉恂。劉恂武功也甚是了得,一個侍衛拿著長刀向馬腿削去,他一腳踢中那人手腕,將那柄長刀踢開,順勢踩在旁邊一個侍衛頭上從馬上彈起,隻彈起數丈,從空中俯衝下去手執長戟畫了個圈向周圍劈去。那幾個侍衛應聲倒地,他重新回到馬旁,並不上馬,抓住韁繩俯身在馬側,腳狠狠踢了一下馬腹。那馬吃痛發瘋一樣衝向敵陣,他一隻手拉住韁繩,另外一隻手緊緊攥住長戟向四周掃去,一時附近的侍衛也奈何不了他。
而在宮門附近,簡素雪看到了一身淡藍長衫的柳明翰。既然柳明翰沒有死,那這麼說來劉慕川和紫綃也平安無事。果然,在不遠處,她發現了劉慕川廝殺的身影。
此時,柳明翰正與張勝對峙,兩人手中均執長劍。張勝長劍指地,眼中有一種堅毅,朗笑道,“今日我們倆終於有機會單獨一決高下。”
柳明翰也笑了笑,與張勝對望的眼神中火光四濺,“別以為上次追捕之時你放過我我今日就會對你客氣。”
“好大的口氣,盡管放馬過來吧!我倒要看看今日你我到底誰勝誰負。”張勝脫掉身上的鎧甲,撩起袍角,挺劍衝了過去。柳明翰也絲毫不敢大意,仗劍相迎,與張勝纏鬥在一起。
簡素雪料想紫綃不會武功,應該不會隨著大軍前來,但仔細看了一下,竟然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小小的粉裝身影。她手中拿著一支火銃,時不時彎腰屈膝瞄準,扣動扳機,於此同時一名侍衛中槍倒地,幾乎彈無虛發。看得出來火銃她用得還不太順手,偶爾停下來甩甩被火藥的反力震疼的手腕。簡素雪驚訝於她的改變,以前那麼膽小的一個丫頭而今竟也有上陣殺敵的勇氣。隻是她不會武功,隻會用火銃,萬一有人背後偷襲怎麼辦?
很快簡素雪便打消了顧慮,她身後有史進守護。每次有人想在她背後偷襲之時,史進都會及時趕到一刀刺進偷襲之人的胸前。每當這時,紫綃便會回頭看一眼史進,兩人相視一笑,再各自投入戰鬥。是以有了史進的保護,紫綃毫無後顧之憂,隻管瞄準、扣動扳機,她打得越來越順手,幾乎沒有停頓,動作一氣嗬成,次次命中要害。
簡素雪想起那日在樹林中她與江夜並肩作戰之時的情景,那時他們之間也是這般默契吧!無需多餘的語言,隻需要一個簡單的眼神便能明白對方心意便能知道對方所想。
簡素雪看著在敵陣中左衝右突的那個矯健的身影,胸中湧起一陣暖暖的感動,多想馬上跳下城樓,再次站到他身邊與他同生共死。
她隨即想到什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她如今還有資格跟他在一起嗎?她還有什麼立場?
大風起兮,卷起煙塵萬裏,風烈烈吹動她的袍角。紅衣佳人佇立城樓之上,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遺世而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