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星斜月(1 / 3)

清風徐來,泛起的陣陣漣漪,將水潭中的半彎月影揉碎。墨良的拳頭狠狠地砸在光華的石壁上,留下一抹血痕。硿硿的聲響驚起了已經安睡的蒼鷹,不滿地唳叫一聲,複又展展翅膀看了看未被吵醒的鷹雛。

懸崖之下是寒潭,墨良在下落之中護住了心脈,此時他已經在這裏呆了幾日,苦心修煉卻終究沒有絲毫突破,心中怎麼不氣悶鬱結,便把這一身怒氣撒在這片石崖上。

在山頂花巫圖衝著他用拇指輕輕劃過食指的那一瞬間,墨良就已知道為什麼花巫圖要那樣惺惺作態,而最後的那一聲“區區練氣二品的修為”也分明充滿了無奈和期盼。

“淩虛宗……”墨良咬緊牙,狠狠地吐出了三個字,聲音之冷如同寒潭清月。然而山崖下除了他的冰冷的聲音外,卻又傳來一陣鹿鳴。墨良猛然回頭,卻見那條白鹿正離他不遠,撒歡地衝他嗚咽。

墨良苦笑一聲,慢慢朝著白鹿走去。

“鹿兄,咱們又見麵了。我該怎麼辦?以我的修為可能殺上淩雲宗,救出姊姊?我便是修行,又要多久才能達到築基七層的境界?莫說築基七層,我便是連練氣三層的境界都無法突破!修煉之途漫漫,我竟看不到方向……”墨良撫弄著白鹿光華的脊背,喃喃自語,又似在於白鹿交談,言語中竟是些悲觀之氣,更似那婦人般嘮嘮叨叨。

白鹿聽到墨良妄自菲薄,頗有輕賤自我的意思,竟似聽懂了一般,頭角甩動竟似不願與墨良相觸一般,鳴叫中更有幾分不屑,轉身離開。

墨良此時猶自失神,忽然見白鹿轉身離開,鳴叫聲中更有譏誚之意,心中著實鬱悶。他此時可謂是無助之極,身邊更無朋伴,眼見得白鹿離去,心中頓悟。

人活於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又何必自怨自艾做女兒神態?便是傷心難過,難不成便能突破修為境界,殺上淩雲宗救出姊姊?若是自己如此頹敗,便是那白鹿也瞧自己不起!師傅臨死前叫我向西而行,定有一番機緣,若能抓住機遇,定可魚躍成龍,與其在這裏,何不繼續向西?

想到此節,墨良仰頭看了看隱沒在黑夜的山頂,輕輕歎了一口氣,舉起右手,衝著無人的崖頂用拇指的指甲輕輕劃過食指,悄聲說道:“姊姊,等我!”

說完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出了峽穀,追上白鹿,向西而行。

不說墨良與這白鹿一路向西,不知道走了多少個日夜,曆經多少陽光雨露。卻說終有一日,墨良見那白鹿停蹄不前,隻是晃動身子與墨良摩擦親昵,後麵鹿群呦呦,都慢慢轉過身去。

想來這鹿群已到了此次遷徙的終點,終要返回。拍了拍白鹿的身軀,墨良拍了拍白鹿的身軀,大笑一聲:“多謝鹿兄,這些日子陪我向西而行。今日暫且別過,人生何處不相逢?我自去尋我的機緣,你放心,我不再做那小女兒神態,定要闖出一番作為!”

說罷複又撫弄了下白鹿的皮毛,那白鹿似也懂離別,慢慢轉身而去,不時回頭張望,直至淺草高樹淹沒了身影。

墨良轉過身來,看了看眼前這一片大山,高聳入雲,氣勢磅礴。飛鳥畏怯過雲之顛,靈猴驚懼攀援之險,山澗更有一道飛瀑宣泄而下,飛濺起萬般玉珠,一道霓虹常掛之間。當下也顧不得看著滿山風景,找條山路順勢而上。

到了山頂,卻見一道山門佇立,兩旁都是鬆柏,更有一塊三丈多高的巨石,上麵刻著兩行大字: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字跡飄逸無比,銀鉤鐵劃,非是用斧鑿之類刻在上麵,倒像是人豪興之時潑墨寫成的一般,透著一股靈動之氣。

“這樣的地方,定有高人。莫非師傅所說的機緣便是這裏?”墨良想到這裏,跑到溪邊,以水為鏡,整理了下衣冠,擦了把臉,然後來到山門前輕輕扣響門前鐵環。

敲了半天,終於有一道童自裏麵出來,看著墨良問了一句:“你可是尋仙求道的?”

墨良急忙點頭稱是,偷偷抬眼看了下那個道童,卻隱隱感覺有些古怪,哪裏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既是尋仙求道,來到這裏也是你的機緣。你且隨我來見見師尊。”道童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叫墨良隨他而行。

墨良跟在道童身後,見這道童舉止有度,行進間步伐輕盈宛若淩波,忽然靈光一現,心道:“我說怎麼感覺他有些古怪,果然是與世俗之人不同,這道童舉手投足間沒有絲毫煙火氣,連走路都是這樣出世脫俗,莫非這便是真正的修仙福地?不知哪位神仙在這裏?隻是這道童感覺竟像個木偶傀儡,莫非已是練到一定境界,毫無人間七情六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