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又衝著四周高聲呼喊了一遍,確定沒有人回答後,心中稍定,不出聲意味著,要不昨天隻是陌生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要不是對方攝於自己的威名不敢出頭;還有就是對方根本不屑和自己打招呼。不過他也微微有些忐忑,忐忑來源於,他都和對方麵對麵了,卻對對方基本一無所知,這不是他一貫的做事風格。
中年男人自問,自己也能在牆上用小石頭打落地上之人的刀,可心裏終究還是有些許的不安,倒不是因為肖正有人暗中相助就害怕踢到鐵板,而是因為讓他出手的那人,報出了李家的名諱。
能惹到李家出麵的人,不至於是隨隨便便的一介書生。不過對方一再解釋,是因為年輕人爭風吃醋,並且礙於李家的身份,在聽潮城內不方便過於招搖,所以才請自己出手。
對方拿出的報酬和恭維,讓中年男人很是受用。況且,如果能通過這件事和李家搭上關係,那就善莫大焉了。
中年男人將腦海中的雜念清空,上前一步,將刀橫提指到了肖正的臉前,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小兄弟,對不住了。”
中年男人從不接那種“弱勢低下”複仇“強權富貴”的任務,他最喜歡給強權富貴當打手,做那些下三濫見不得人的事,油水足、風險小,出了事還有人扛著。其次喜歡幫弱者懟弱者,這樣可以兩邊通吃。總之,對他而言,出手的對象是弱者就對了。
肖正悄悄調動內力不露痕跡,心中已然盤算好,先廢了眼前之人,然後再去找太學府那個兩次出現的公子哥。
就在那中年男人準備動手之時,馬蹄聲和厲喝聲讓他生生止住。
“住手。”來者單騎單人單刀,竟然還身披軟甲。能在聽潮城披甲騎馬的帶刀的,隻有聽潮城的守衛。旁人就算騎馬帶刀,也斷然不會披甲。
那人將馬停在了肖正和中年男人的身旁,取出腰牌晃了晃,也不管眾人是否看清就收回到腰間,口中說道:“這人你動不得,記得告訴你身後的人。”
別人或許沒有看清那腰牌的樣子,可割鹿門的中年殺手卻是看得真真切切,那牌子上可刻著一個大大的“校”字!
對於中年男人這種最擅長見機行事,最喜歡欺軟怕硬之人,自然懂得在聽潮城,這塊牌子意味著什麼。
“武校大人?!”口中不自覺得將心中所想吐露了出來。
“哼。“那騎馬之人並沒有回答,調轉馬頭就離開了。
中年男人心中還在權衡這一切,任務是否完成已經不重要了,聽潮城的武校出麵,很多時候代表著聽潮城的意思,在聽潮城,聽潮城的意思就是最大的意思。
這個時候,中年男人才發現自己的刀還對著對方的臉,立馬放下刀鞘,擠出笑容,口中致歉道:“差點就大水衝了龍王廟啊……”
能讓武校大人專門跑一趟,他很自然的在心裏把肖正劃為了和李家一樣的存在。心中暗道僥幸,還好武校大人及時趕到,要是我把這小年輕給打殘了他才來,他不得廢了我?
肖正沒有言語,散去已經運轉的內力,錯開這幾個人,朝著家中走去。他心中有些疑惑需要老者解疑。
肖正到家進屋就說道:“我今天又被堵了,借口還是卜月,出麵的是割鹿門的殺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覺有更厲害的對手在背後指使著這一切。後來一個聽潮城的武校出麵給我解了圍。”
老者眯著眼睛想了想:“你可以好好想想其中的因由,猜猜可能的情況和後果。”說完就帶著“傻子”做飯去了。
“瘋子”早就褪去了戾氣成為了“傻子”,現在已經不是凶狠嗜血、瘋瘋癲癲、混沌不清,約莫有了幼兒的智力,聽得懂一些簡單的話語,很是聽話乖巧。
吃過晚飯,三人還是老規矩,庭中望月乘涼,雖然早過了乘涼的時節。
對於這身懷武藝的三人,深秋夜晚的涼意,並不會讓他們有半點不適。
老者說道:“我先說我的,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肖正立馬回答:“先聽壞的。”
“你義兄肖木過得很不好。”老者淡淡的回答道,老者在說正事的時候,從來都是平淡如水。
肖正許久沒有聽到家人的消息,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就從藤椅坐了起來,盯著老者,卻沒有接著問怎麼個不好法。
這是他和老者培養出來的默契。對於家人的事,老者不說,肖正就不多問。
“那好消息呢?”肖正的聲音有種和這涼夜涼月一樣的冰涼。
“衛國已經開始反攻了,並且大獲全勝,徐國開始全線撤軍,收攏軍隊,回到最初的兩國邊界處。”老者閉著眼,雙手搭在腹部,平鋪直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