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菲黛眉緊蹙,追問了一遍,“宮老伯,您有證據嗎?”
“你們稍坐。”宮老伯站起身掀起竹簾,進了臥房。
卓一白這才低聲道:“我也是前些天才查到宮老伯的消息,他的兒子宮錦是清源城有名的
工匠,尤其是擅長給大戶人家做機關暗室,他最後一次外出做工,就是到田家。然後,就再也沒有回家來。”
琉菲白他一眼,這個遲鈍的人,剛剛查到這個情況,之前,他可是一直把田連宇當作朋友的。
“琉菲,老夫一直最佩服你的爹爹,他和我們的先祖一樣,都是蓋世的英雄,如果大宋沒有他,百姓早就被外族塗炭。”
琉菲心中諸多疑惑,忍不住一一問了出來,“宮伯,您怎麼斷定我就是琉菲,如果是卓一白騙您呢?您拿得這是什麼?為什麼您的兒子會被人殺了?”
宮老伯恨恨道:“老夫已經在卓府見過你們,你的夫君趙慎,哼!說實話,配不上你,最好想個辦法休了他!趙家的人,沒個好東西!”
“我怎麼不知道?”
“你這丫頭,太過粗心大意,要是沒你師父護著,你這條命估計早就丟了十回八回了。”
琉菲更納悶了,師父知道?轉回頭看看青音,青音笑道:“師父,你早就知道?”琉菲撅起了嘴,“為什麼不告訴我,原來你們隻瞞著我一人。”
“不是,我和宮老伯也隻是神交而已,我們並沒有見過麵,琉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江湖上有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手七嗎?”
琉菲騰的站起來,磕磕巴巴的說道:“宮老伯是……是鬼手七,不可能!”
宮老伯點點頭,笑道:“不錯,我就是鬼手七。”
鬼手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機關高手,沒有人知道他姓氏名誰,更不知道他長什麼模樣,要想找他做東西,須要通過石家堡的堡主聯係,自從石家堡被朝廷打壓,再也沒有人知道鬼手七的下落。
石家堡倒台以後,鬼手七帶著兒子來到清源城住了下來,鬼手七的兒子因為先天心脈不足,不宜習武,所以,鬼手七就教了一些簡單的機關術給他,專門給一些大戶人家做暗室。
田連宇,是他最後一個客戶,然後,鬼手七之子就失去了蹤跡。
鬼手七暗地裏和田連宇交過幾次手,均以失敗告終,這些年,隱居小山村,一直尋找著報仇的機會,直到卓一白找到他。
卓一白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明察秋毫,終於讓鬼手七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同樣的身世,自然有共同的話題,是以,在卓一白麵前,宮老伯沒有了秘密。
“卓一白,你怎麼會知道宮老伯是公孫即墨的後代?”
“秘密。”卓一白詭異的笑著直指牆上的一幅畫,“你自己看出來,那才是真本事。”
順著卓一白的視線看過去,琉菲錯愕道:“沙場點兵!”
琉菲明白了,這幅沙場點兵,正是公孫即墨所作,她曾經在京城看過臨摹畫,對於她這個神盜來說,鑒定畫作,是必修課,這幅畫,掛在中堂,一定是別有深意。
琉菲還是有點不相信,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條案前仔細觀看,落款果然是公孫即墨。
就憑著這幅畫?琉菲搖搖頭,肯定還有別的什麼?
卓一白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笑著伸出了手,撩起了左臂,左臂上,有一個猛虎紋身。
宮老伯也撩起了左臂,左臂上,是一隻麒麟獸。
琉菲扁扁嘴,這才是他們能夠互相認出對方身份最有力的佐證吧。
“卓一白,你把我帶到宮老伯這裏做什麼?”
“宮伯想看看琉玉大將軍的女兒,所以,我們就帶你來了。”
“就因為這個?”
“那你覺得還有什麼?”
“卓一白!”琉菲揮揮拳頭,威脅道:“說實話,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廢話!”
“琉菲。”宮老伯看向琉菲,目光中隱含悲憤,“我宮允長隻有一子,現在失蹤多年,生死未卜,現如今我終於等到了報仇這一天,所以我希望能夠加入你們的計劃。”
“您不是說他被田連宇殺死了嗎?”
“一天沒有找到他的屍首,老夫就不願意承認他死了。”
原來如此,琉菲點點頭,清源城可真是藏龍臥虎,複雜的緊,五大開國功臣的後代就有兩個在清源城。
清源城,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宮伯,您偌大年紀,還是安心呆在家中,至於那個田連宇,我一定會親手把他的人頭送到您的麵前。”
“琉菲,我怕是等不及了。”宮老伯顧不得忌諱,扯開了衣服,他的胸口,已經漆黑一片,就像是用濃重的墨汁染上顏色。
青音大驚失色,腦海裏飛轉過後,脫口道:“西羅的五蟾沙!而且已經攻入心脈!”
琉菲也是驚愕萬分,飛快的想著五蟾沙到底是什麼?須臾,隻聽青音說道:“前輩,這五蟾沙怕是已經有七八年了。縱然是仙丹靈藥,也不行了。”
“我知道,可能我隻有幾天的時間了。”
“師父,你不是號稱能解百毒嗎?宮伯的毒,你也能解,對不對?”
青音搖搖頭,一臉黯然的說道:“不行了,宮伯說得很對,他胸口上的五隻蟾蜍已經悉數進了心脈,最多還有七天的時間了。”
琉菲的聲音瞬間結冰,拉住青音道:“師父,我們今晚就去殺了那個田連宇。”
卓一白攔在他們麵前,沉聲道:“菲兒,不要胡鬧了,宮伯他沒有時間了,我們應該製定詳細的計劃。”
琉菲心念一動,想到一件事,“師父,我記得你是百毒不侵的,把你的血放給宮伯喝,能否解毒?”
青音的眼睛一亮,點頭道:“或許,我可以試試。”
“這怎麼行,我已經年逾花甲,多活兩天少活兩天無所謂的,如果因為救我這個孤老頭子而讓你損傷身體,那才令老夫愧疚呢!”
話音剛落,青音已經閃電般出手,點住了宮老伯的穴道,卓一白抱著宮老伯進了內室。
青音割破手指,卓一白從旁協助,一滴滴鮮紅的血珠,閃著盈盈的光澤,流淌進了宮老伯的口中。
差不多有一茶碗,青音才摁住了出血的地方,由琉菲扶著,坐在了椅子上。
琉菲倒了一杯白水,青音剛要伸手接過,她已經把茶碗送到了青音的唇邊,“師父,我喂你。”
一連喝了三杯白水,琉菲才愧疚的低聲道:“師父,對不起,每一次我都讓你受苦。”
“菲兒,不要說傻話。宮伯值得我們救。師父心甘情願的救他。”
“師父,等我拿到休書,一定先陪著師父好生歇息一陣,不如,我們回清音穀好不好?”
“好,菲兒想去哪兒,師父就陪著你去哪兒。”青音愛戀的看著琉菲,腦海中回想起兩人在清音穀的歲月,簡單,快樂,幸福。菲兒,你這一生,真的會永遠陪著師父,永遠不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