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輿恨輕聲笑道:“憑這小小的清水牢房,又怎能關的了我。本來我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就準備離開了。這時你卻關了進來,我懷疑這其中有什麼陰謀,便想留下來一探究竟,故而一直沒有離去。”
說完,本來坐的好好的身子一晃,順著後牆的牆壁,一眨眼就到了小窗戶上,雙手各抓一根鐵條稍一用力,那鐵條頓時彎了過來,露出一個人腦袋可以進出的黑洞。慕輿恨手再一動,鐵條又恢複原樣,人也順著牆壁滑下坐回到袁真的麵前。
袁真呆呆的望著,驚得嘴都合不上。
慕輿恨又接著道:“那天晚上看過信後,我便偷偷的從這裏出去,連夜趕去程家莊。我小心戒備,到了你的家中,挖出了那件東西,一瞧之下卻是大吃一驚,也因此打消了對你的疑心。故而今日才會對你說這番話。”
袁真不禁奇道:“我娘說那件東西是我爹留給我的家傳之物,與你有什麼相幹,你見了卻大吃一驚?”接著又問:“為何你見了那物,又打消了對我的疑心?”
慕輿恨沒有立刻回答,呆坐了一會兒,仿佛是在想著什麼。忽又開口道:“小兄弟,那件東西絕不可能是你家傳之物。它的來曆,此刻我也不便說與你知。這件東西牽扯之事極大,你知道了也並無益處。隻是為何它會在你家中,現在其中的關節我也想不明白。至於打消對你的疑心,一是因為我在那程家莊打聽了你的一些情況;二是因為我在朝廷中的對頭手中絕不可能有這件東西,即便有,也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拿它出來當誘餌。”
後牆窗外的天色已微微發白,遠處隱約有雄雞唱鳴之聲傳來,看來天已快亮了。
慕輿恨又道:“小兄弟,我估計這一兩日就要有人來提我回京,我也要趁機離去了。相識一場也是緣分,你的事我也大致知曉了一些。小小年紀,自幼失父,現在母親也不在身邊,倒也可憐。如今我與你指一條路,說不定能學的一身本領,將來好去尋你的父母呢。”
袁真本來對學武沒有絲毫興趣,隻不過聽慕輿恨說將來對他尋找父母有幫助,便連忙問道:“能學到大叔你這樣的本領嗎?”
慕輿恨自語道:“如果那人肯教你,我這點微末手段又何足道也。不過也說不定,你手持那物,那人或許能知道端詳,興許就教了你本領。”
又對袁真道:“那人隱居在大魏西邊,與西秦相鄰的衡江郡天衡山。你如有造化,等出了牢獄,尋到了他,便報上我的名字,他或許就肯收了你。隻要你跟了他學本領,這天下之地你盡可去得,將來定能尋到你父母的下落。另外你母親信中提到的東西,我還在將他埋在原處。這東西關係重大,千萬不要輕易現人,否則將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隻有你找到了天衡山那人,或許可以請他幫你解開其中的關鍵所在。”
袁真聽完,將慕輿恨的言語牢牢記在心裏,道:“我若能學得本領,尋回爹娘,定不忘大叔的大恩。”說完,便對他拜了一拜。
慕輿恨卻連忙將他扶住,道:“這也不必。”
這時天色已亮,牢門又被瞧得當當響,“開飯了,開飯了,快來接了去。”
慕輿恨將飯菜接了過來,放在當中,仍是菜葉窩頭山芋湯。這一個多月來,他兩人倒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也不再言語,一會兒便吃完了。
忽的牢門被打開,兩個獄卒站在門口,道:“那姓袁的小子快點出來,待會兒羅大人要提你過堂問話。”
袁真看了看慕輿恨,慕輿恨點頭示意。
袁真被走出了牢門,又回頭看了慕輿恨一眼,慕輿恨坐在牆邊,卻沒有再看他。
當的一聲,牢門在身後關上,又被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