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江麗人跟著李承乾去見他的生母淑妃娘娘。
因為身子弱,淑妃並沒有跟著帝後出席今天的家宴。這位婆婆卻是個易親近的,眉眼和善,也沒有宮中貴人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疏離。
見著淑妃,江麗人想著這畢竟是金主的親娘,必須得留個好印象,蓮步輕易的走過去,規規矩矩的跪在墊子上,十分親熱的叫了聲婆婆才恭順的的敬上茶。這態度似乎討了老人家的歡心,賞了她一支禦賜的極珍貴的嵌寶金鳳出雲金步搖,還有別的物件一大堆,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行完禮,淑妃拉她在身邊坐了,問了兩句王府的情況,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一隻平安符給她掛上:“這是我入宮前在大安寺求來的,一直帶著,有些靈氣,想必能保佑你一生平安喜樂,無憂無災。”
江麗人心知是有了感情的東西,不敢要,連忙推辭。
邊上沒怎麼說話的的李承乾開口了:“既然是母妃賞給你的,你就收著吧。”
當兒子都開金口了,新媳婦隻得好好道了謝。
淑妃瞅著眼前被人咒著活不久的兒媳,再想想那三位跟自己母子緣份淺薄的姑娘,臉上浮上些黯然,摟過纖瘦的年青身子,在背上輕輕拍了拍,柔聲叮囑:“兩個都是苦命的,既然緣分到了,你們一定要相扶相持,白首到老,這就是我老婆子最大的福份了。”
果然是親的,跟那些隻占個名分的長輩親人大不一樣,疼到心肝裏的。
老人家的慈愛眼光好似自己的親媽……前世自己滿身傷痛的訓練回來,老媽就是用這種眼光心痛的為她忙上忙下……而如今,卻已經天人永隔,不能再見了……子欲養而親不在……江麗人心裏酸酸的,紅著眼在婆婆手臂上蹭了蹭。
她這個親昵的動作讓淑妃和李承乾都定了眼。
淑妃立刻把她攬緊了些:“你好好養著身子,別想太多。”
從淑妃宮中出來,江麗人一直在偷偷抹淚。她也不想這樣,可就是怎麼也止不住。
走在前麵的李承乾突然停下來,回頭遞給她一方手帕:“好好的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江麗窘了,紅著眼一瞪,耍賴:“就是你欺負我。”
李承乾瞅著她眉一抬,無奈的笑,嘴角帶出些柔和的意味。
一種難以言說的氛圍在兩人間彌漫……
這時候,一行排場極大的隊伍緩緩停在不遠處,一名盛裝麗服的韶華女子離開步輦,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中走過來,風華絕代步步生蓮,顧盼生輝明媚動人,就算刻意收斂了眼裏的淩厲,眉梢眼角也顯出些不屑。
她身邊跟著上官玉。
兩人麵容有幾分神似,江麗人瞬間就猜到這位麗人會是誰,眼睛就微眯了起來。
果然,六王爺拉著江麗人行禮:“請母妃安。”
“喲,怎麼了這是,眼紅紅的。”貴人笑顏如花,強掩了精明外露的視線在六王爺身上溜了個轉,轉而停在江麗人臉上。
江麗人恭敬的回:“隻沙子迷了眼,已經不礙事了。”
上官玉全無先前的囂張樣子,弱柳扶風般走過來朝李承乾翩然福身,軟綿綿的眼風就掃了過來:“上官玉見過六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