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1 / 2)

連續半月的綿綿細雨終於停止,滿布雲層的際呈現一片斑駁的朝霞,久違的陽光刺破雲層,將迷離的光芒灑向大江兩岸。

鄭家大院一如既往的靜謐,後花園中兩顆濕漉漉的大樟樹仍舊在在徐徐襲來的寒風中輕顫,院牆外的西子巷又再傳來販們極具特色的叫賣聲,令高牆內徐徐漫步的鄭毅倍感親切。

“少爺,差不多該回去歇著了,我爹你外傷雖然好了,但內傷還很重,得靜養。”

跟隨身邊的徐茂富低聲提醒,這五大三粗的家夥體魄強健精力旺盛,既沒有鄭毅的雅興,也沒有鄭毅的耐性,在百花凋零滿是殘枝敗葉的花園裏徐徐漫步簡直是活受罪。

鄭毅微微點頭轉身往回走,看了看身邊濃眉眼長著個大鼻子的夥伴低聲問道:“富你有多高?”

徐茂富楞了一下,撓撓頭不確定底回答:“很久沒量了,估計有五尺三了吧。”

“五尺三?我想想約為一米七五,差不多這個數,你比我兩個月,還不滿十八,估計還能長高幾厘米。”鄭毅慢條斯理地道。

徐茂富疑惑地望向鄭毅:“怎麼算的?你雖然沒我粗壯結實,但你比我高一寸左右,要是我還能長個的話,你不是也能長嗎?”

鄭毅微微一笑繼續往前走:“也許吧,體質這東西因人而異,也許我還能長高幾厘米,也許就這麼不長了,隻是覺得你應該還能向上竄一竄,你爹就比你高,你娘個子也不矮,加上你每早晚堅持站樁練拳,有很大可能長到一米八左右。”

徐茂富沉思片刻:“少爺,我感覺你這性子似乎變了,原來你不愛話,性子也拗,自從三年前你念中學之後再不願和我一起站樁練拳後,每放學回來總喜歡呆在自己房裏,禮拜大多是自己一個出去,從不帶我,每次吃飯都要人叫你幾遍才出來,可這回你醒來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不但愛話了,出的話還有條有理,讓人心裏暖乎乎的,前晚上我娘哭著你大難不死開竅了,懂得體貼人了,昨一大早就去西城的廟裏替你燒香。”

鄭毅心中無比感激,停下腳步凝視徐茂富的眼睛:“我是吃你娘的奶長大的,在我心裏,你娘和我親娘一樣,我以前不懂事,不懂珍惜,可現在懂了!富,今後不要再叫我少爺,叫我大哥吧,按照古時候的法,你我是親得不能再親的奶兄弟,句掏心窩的話,這世上除了你、你爹和你娘,我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

徐茂富又是激動又是驚愕,漲紅著臉低聲勸道:“你把你爹放哪了?這話以後千萬別,明白嗎?”

鄭毅沉默片刻,拉住徐茂富的手臂鄭重詢問:“要是沒有我拖累,你們一家恐怕早就返回黃州老家過日子了,對吧?”

徐茂富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嘴唇動了幾下,最終來那麼一句:“我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況你娘當年對我娘有恩,要是沒有你娘,我娘早就被戲班子賣到窯子裏去了,哪還有我家今的日子,連我恐怕都不會有了。”

鄭毅微微歎息:“走吧,邊走邊富,我不想在這個家呆下去了,打算離開這裏,到外麵闖一闖,唯獨放不下你們一家,你們是我的親人。”

徐茂富大吃一驚:“這怎麼行?這怎麼行?老爺肯定不會答應,不管怎麼,你終歸是鄭家的二少爺,哪有想走就走的?”

“他會答應的,哪怕他不答應,那些姨太太和他的兒女們也會答應,句刻薄的話,我在這個家就是個多餘的人,是個累贅,離開之後他們會過得更舒心,更快樂!我心中唯一舍不得的是你們一家,唉!不了,回頭我再向你父母請罪吧。”

鄭毅完苦笑一笑,扔下極度驚愕傻在當場的徐茂富,率先進入院回到自己的屋,整理好桌麵上的書籍和稿子,拿起本月行的《新青年》雜誌,翻到刊登招生廣告的頁麵再次閱讀一遍,隨後撿起鋼筆別在胸前衣袋裏,對著牆上巴掌大的木框鏡子照了照,略微整理有些歪斜的青年裝立領,深吸口氣默默向外走去。

鄭府前園寬闊潔靜,整齊的石板徑和姿態萬千的太湖石在金色的陽光下格外雅致,兩側回廊之間的草地吐出來星星點點的嫩綠。

可這一切似乎與鄭毅毫無關係,他如同一名從容的過客穿過院子,在一群丫鬟下人驚愕的注視下走出大門。

雍容富態的鄭氏家族主母喬氏正在和四姨太喝茶聊,看到兩名丫鬟神色匆匆跑來,頓時拉下臉一頓嗬斥。

可聽完兩位丫鬟的稟報,滿臉驚訝的喬氏再也不淡定了:“怎麼可能?這才幾啊,他那麼重的傷,怎麼可能這麼快痊愈?你們兩個不會是看花眼了吧?”

年長的豐腴丫鬟連忙解釋:“是他啊大奶奶,奴婢絕對沒看錯,他身上穿的還是那套黑色青年裝,隻是不像平常一樣戴帽子,穿過前院時步子不快,像沒事一樣誰都不看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