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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占卜

古老而玄奧的咒語伴隨著嘴唇的翕動而吐出。金樽中清亮的酒緩緩映出宴飲的畫麵。皇帝高高地坐在金椅中,舉杯大笑,兩側群臣向上敬酒,笑逐顏開。沒有我,也沒有左相忻珛。更重要的是,沒有忻瞮。

我緩緩地走下九層的祭壇,對等待的皇帝與眾臣子冷冷地說:“不祥之兆。”

皇帝臉上掠過疑惑,而左相則一臉懷疑與不屑。他張了張口,沒說什麼。因為我是大祭司,在占卜一事上,他不能多言。

左相是我的宿敵。其實妘、忻兩族的深仇,可追溯到建國之初。兩家都爭奪大祭司之位,最終在靈力上占絕對優勢的妘家勝出,成為占據右相職位的祭司族,而忻氏隻能成為左相,比妘氏矮一頭。兩族的爭鬥從未停止過。最近的一次,是忻珛害死上任族長與族長之夫,也就是,我父母。

但我恨忻珛,不阻礙我喜歡他兒子,大將軍忻瞮。

當我在祭司的高塔中枯坐時,他會偷偷溜到塔下,使勁衝我揮手,然後邀我去各種好玩的地方。但自從父母死後,我沒再對他說過一句話,沒給過他一個緩和的表情。

我隻是覺得,對仇人的兒子表現出好感,是對家族的不忠。

但我依然愛他。

貳。謀害

我在高塔上望著冰盤般的月亮陷入沉思。快要滿月了。

忻瞮是大將軍,功無不勝戰無不克,倘出征必是他率軍,倘得勝在慶功宴上必會有他,和他那以他為傲的父親。但占卜結果是他不在。隻有一種可能……馬革裹屍。倘如此,我怎能不阻止這場戰爭?

兩天後,皇帝召見。左相也在場。一臉得意地說,他召集了全國一半的二等祭司,令其合力占卜,結果是大獲全勝。他問我是何居心,要欺君罔上?我隻是淡淡地說:“我隻說出我看到的東西而已。”

左相大談形形勢,比如我國國力強盛,兵強馬壯,比如敵軍隻是烏合之眾,比如我方是短途作戰,物資充盈,敵軍卻是疲敝之師……最後,他說,大將軍從未有過敗績。

皇帝點著頭,但他看我的目光很平靜,因為他對我有足夠的信任和倚重——皇室成員,包括他自己,有困惑時都會找我,而我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我還用白巫術救過他心愛的的女兒小公主,在各位禦醫都束手無策之時。他用眼神詢問我的意見。我輕聲說:“主上一定要出征,臣不敢反對,隻懇請主上,不要命大將軍出征。”

“你這個女人!陛下,這巫女分明是居心叵測!”左相很生氣地叫了出來。

“何故?”

“因為……主上不是有意將小公主許配給將軍麼?兩天之後的月圓之夜正宜……”我真的說不下去了。一想到他會牽住另一個女子的手,我心如刀絞。

“哦,原來如此。大祭司另找良辰吧,大將軍凱旋之日,朕即為二人主婚。”主,婚。我自無法阻止,便默默退下。左相滿臉勝利的笑容。

兩天後皇帝設宴為忻瞮踐行。我也去了。

他正被一群大臣圍在中央,文質彬彬地應答,對他們的稱頌表示感謝。

他看到了我,很快巧妙地脫身,走到我麵前。我端起一杯酒遞給他。他有些驚喜,衝我笑了笑,接過酒杯送到嘴邊。

“瞮兒!”左相“及時”奪下了酒杯,將酒傾在地上。“巫女,你在酒中下咒,謀害我兒子?!你是怕他得勝後你欺君罔上被發覺、地位不保?!”

我“哼”了一聲。忻瞮用信任的目光看著我。

我的確下了咒,會使他突然虛弱得下不了床,這樣他就不用出征。

左相挫敗了我的陰謀,拉著兒子離開。但他也沒有證據,因為以他的靈力,隻能讓他看出端倪,卻不能阻止我撤回巫術銷毀證據。

叁。雙瞳

月很圓。我默念咒語,杯中水浮起,在空中成為一層膜。我看到身著異國服裝的巫師們在一同作法,施予詛咒。我能認出這“澌滅咒”,頂級黑巫術。這樣的話,忻瞮似乎必死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