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卻那一年盛世煙花(1 / 2)

當年清漓江畔攜手采蒹葭,當年南戴河邊東風共遊俠。

當年青藏原中揚鞭同赤馬,當年泰山巔上紅樹連晚霞。

聞君也曾記歌中繁華,有緣惜別孤身至天涯。

忘卻那一年盛世煙花,今生非君不為他人嫁。為了不使自己過於清閑,我在上學之餘,找了份做保姆的工作。雇主是一位年過古稀的老先生,慈祥和藹,獨居公寓。

這天,他打電話給我,要我陪他去一趟郊區的公墓。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因為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五月二十一,各位非單身的好友以各種方式展示著熱戀的甜蜜,這讓我一出名的單身剩女情何以堪!相比之下,麵對墓碑倒是更輕鬆。

殘陽如血,薄霧彌漫,灰白的墓碑前,一頭華發的老人顫抖著伸出手,撫摸碑上的遺像。我偷眼一瞧,一個秀氣白淨的短發女孩燦爛地笑著,幹淨澄澈的笑容仿佛能掃空人心靈深處全部的陰霾。老人靜靜地撫摸著遺像,突然渾身一震,緩緩地在遺像附近摸索了一陣,拿出一個用塑料袋重重包裹的信封。

他深深呼吸了幾次以平複激動的心情,而後拆開信封,抽出淡藍色的信箋,低頭讀了起來。良久,他的臉上浮現出迷醉的表情,他抬起頭,仰望霧蒙蒙的天空,嘴角勾起幸福的弧度。過了幾分鍾,他又低下頭快速瀏覽餘下的內容,臉上寫滿悲傷,最後,竟是老淚縱橫,肩膀劇烈地起伏著。

我與他相處了三個多月,他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我從未見過他像一個孩子般慟哭,一時間慌了神,站在那裏不知該上前還是回避。過了很久,還是他拭去眼淚,輕描淡寫地拋來一句“走吧”才讓我回過神。

回到學校後,腦中重複上演當時的一幕,忽的有一種隱隱的不安。果不其然,第二天,我接到了一位律師打來的電話,說老先生已經安然離世,留下一份遺囑,表明在其世上已無親人,要將財產捐出九成,另一成留給我。趕到公寓時,隻有一位律師站在書房中央,他遞給我一個信封,我立刻認出這是昨日老人在遺像後找到的。

我展開信紙,娟秀的字跡躍入眼中:

天哥:

當你尋到此信時,我必已退出你的世界。懷著極矛盾的心情,我將真相存於此處,至於你是否能發現,就看上天的安排吧。

很小的時候,我便喜歡上了青梅竹馬的你。你的笑容如同撕裂的陽光般溫暖燦爛,讓從小沒有獲得多少關愛的我於一片無際的黑暗之中尋到光亮。你牽著我的手走過昏暗的小巷送我回家,在我被淘氣的孩子欺負時挺身而出,當我在教室裏望著暴雨中來接孩子的家長們黯然傷神時撐著一把大傘來找我,在聽到我的肚子唱空城計時跑過幾條街去為我買午餐……

我知道,你對我,憐惜大於喜歡,或者,你隻是將我當做需要保護的小妹妹吧。但這已足夠,我不奢求你對我的感情作出回應,隻要能留在你左右,時常見你明媚的笑臉就很開心。

後來,你有了女朋友,她似乎對你我的關係並不介意,這令你對她的喜愛又添了幾分。但我無意中聽到她與你哥哥爭吵,驚訝地發現她其實是你哥哥的初戀女友,為了報複你哥哥因工作而離開她,便來接近你,打算在你徹底淪陷後棄你而去。後來,我找到她要她離開,她漫不經心地剔著指甲問我:“你猜他會相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