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望了眼屋內,邊擦著手邊往那榻邊走,邊道:“這屋內也不得久呆,煙灰夠嗆人的,要不硯兒這幾日就隨我和阿羽睡,我們幫她捂腳。”
婦人望了上官硯,這回情緒穩定下來後,有認真看女兒的臉,這才發現女兒臉上的異樣,不禁道:“硯兒,這痣?”還有那眼睛……怎生變得這般好看了?
阿羽忙搶著說道:“娘,是仙女賜的!”
墨母和青衣都愣住了,阿羽繼續道:“姐姐在河裏遇到了仙女。”
墨母和青衣又同時望向上官硯,上官硯臉一紅忙說道:“是的。”
青衣頓覺奇了,來了興趣,忙對上官硯說:“硯兒,那夜裏你同哥好好講講。”
墨母望了眼兒女,笑道:“成!夜裏就讓硯兒同你倆擠一宿。”
兩兄弟高興的合不攏嘴。墨母望著笑成一片的三人卻是內心淒然,本以為自家女兒姿色平平,這倒好才一日便多生一粒胭脂痣,那雙眼睛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墨母本是豁達人,此刻卻徒生心結,隻怕她的女兒將來被困於富庶之家一世不得安寧!若不是遇到那個死去的丈夫,她依舊在宅門之中如同披著枷鎖一般的活著。相反她是喜歡現在的生活的,雖窮苦卻難得自由別無勾心鬥角。
飯後約莫半個時辰,上官硯被青衣背去了他房裏,乍眼一看,那小包子已經睡在了榻上。
“姐已經捂熱了,你來吧。”墨徵羽望著上官硯笑道。
上官硯頓然一僵,汗涔涔,生出一股子虐童的罪惡感來。
隻是這有人暖被,有人伺候的感覺還真是好的沒話說。
上官硯被青衣放到榻上,扯了麻布被子便往她身上蓋,待青衣上榻忙用溫熱的手心給她捂腳。
上官硯覺得心裏暖暖的,上輩子除了與父親相依為命,再無兄弟,而在這裏兄友弟恭,母親溫柔對她照看有加,不禁有些耽溺沉醉於這種田園生活中了。
這一夜上官硯和他們兩兄弟二人聊到了很晚。
她也大致知道這裏名清河縣離齊都鄴城有幾百裏路,連離這最近的郡府也有八十多裏路,起早貪黑也要走上兩日。
時間沒有變,時光不會因她的死亡而停止前進的腳步,隻是地理位置發生了變化。
上官硯想鄴城雪日裏被凍死的身軀此刻估計已經被扔到了亂葬崗處了吧?隻是腦海裏為何時常跳躍出一些模糊的記憶?
雪地、華車、少年、狐裘、白虎、將軍、還有——
隻是想去捕捉卻無處可尋,記憶無法完整的拚湊在一起,最終隻能散落成零星點點,還有飛舞的片片雪花。
破舊的窗欞被寒風吹的作響,窗外竹林裏發出沙沙的聲響。
想是又下雪了。上官硯轉過身來身子往徵羽那側縮了縮,碰到他的身子,隻覺得自己的小肩膀被那瘦削的身子抵的生疼。上官硯已愣伸手去摸墨徵羽,捏了一把如柴瘦骨!白日裏他穿的厚實沒瞧出來,這會兒才瞧見這弟弟竟然是瘦成這般模樣了!
上官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必上眼睛,沉沉地睡去,身旁已傳來兄弟倆淺淺的酣眠聲……
上官硯已死,從今以後她便是清河縣兩桐村的寒門女硯兒。她有一個友愛的哥哥,懂事的弟弟,還有一個溫柔美麗的母親。隻是這個家真的太窮了,現而今最重要的是她要想辦法讓他們都吃飽穿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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