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璣拽著歐沉星的手,搖晃著祈求他救胡路冰,她總是覺得很相信這個人。
歐沉星平時最討厭別人碰他的手,這是他最大的禁忌,這個女孩卻把他當救他這個名義上父親的救命稻草,那白皙的小手很溫暖,在這個快要到臨的初雪季節能夠溫暖到心頭去。
他牽住了尤璣的手,對尤璣說:“打電話抬醫院去吧,我救不了他。”
尤璣撥著電話,救護車過來了,可是胡路冰有心髒病,加上毒癮犯了,根本挺不了那時候就已經斷了呼吸。
歐沉星在醫院陪了尤璣一晚上,胡路冰公司的律師也來準備處理後事跟宣布遺囑。
醫院通知黎琴過來,黎琴看過胡路冰的屍體過後,就好像沒有任何反應,不哭不鬧,顯得很平靜。大清早一看就知道她打了一夜的麻將,真夠狠心。
尤璣卻痛哭著,這個養育了她十二年的爸爸,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尤璣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突然離開這個事實讓她很難受,一夜之間成了孤兒,她和黎琴的關係,一直覺得黎琴不會是她的親媽。
記得能夠記事的時候,問過胡路冰為什麼她既不姓胡又不姓黎,胡路冰說她的名字以後會知道。其實早就該知道為什麼不姓胡和黎,因為根本不是他們倆的孩子。
歐沉星一直用很冰涼的手牽著尤璣的小手,他從來沒有安慰過人,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他隻記得他傷心受傷的時候身邊永遠沒有人會陪伴著他,他也不需要,他會讓自己記得一件最傷心的事情,然後麻木自己的神經,還有比這個更傷心的,比起那些這顯得微不足道。
但他不會這樣告訴尤璣,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尤璣他會心疼,會無助。
“餓嗎?我讓司機去給你買早飯。”他撫了撫尤璣柔順的黑發,擦過她眼角的淚水,他感覺她的身體在顫抖在害怕。
“歐叔叔,謝謝你,我沒事,我從來不吃早飯。”從來不吃早飯……
她跟他一樣,他一直把從來不吃早飯的人歸根為一類人,以前看過好多人,偶爾吃偶爾不吃的人他最不喜歡的一種,一直堅持吃早飯的都是比較敏感的人,他也不喜歡,從不吃早飯的人天性淡薄,隻對熱衷的刻骨銘心而已,當然這些都是他個人強加的癖好和認知。
“尤璣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尤璣突然看向他的眼睛與他平視,她覺得這個人的眼睛沒有任何情感,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但她承認,她很喜歡那雙眼睛。
“好好活著。”是的,她能做什麼?隻能好好活下去,隻有自己可以依靠,長大以後找到親生父母,也許找不到這樣孤單活下去,也要好好活。
“尤璣,你可以信任我,可以依賴我。”他從來不去許諾什麼,因為那些東西都離現實太飄渺。但今日居然許諾給一個十二歲的小孩,他從來不是什麼善人,也不信佛,隻信自己,並且從來不管別人的生與死。
尤璣陷入了無限沉思,胡路冰那麼哀求他救他,這個與她第一次見麵的人,會說可以依賴,她不信。
“胡路冰早就立過一份遺囑,也許今天律師會拿出來宣布。”
胡路冰立遺囑他都知道?胡路冰一直有毒癮他也知道?昨天第一次見麵也知道她叫尤璣?也許太多太多疑問,但她昨天向他求救那會,也許是選擇相信的吧。
“歐董,chloe剛才來電,ae公司現在四處收購海路的股權,如果他們把小股東手上的收集齊了您看……”來人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眼鏡框的男人,對著歐沉星畢恭畢敬地鞠了一個躬,說話的時候微微的聲音似乎還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尤璣。
海路集團是胡路冰創立的,雖不是在全國都很有名,但也是這個年代少有的幾家上市公司。
歐沉星看了一眼尤璣道:“阿璣,一會兒你爸爸公司的律師伯伯要來,我們先去你爸爸公司等他過來宣布遺囑好不好?你放心,我一直陪著你。”他說會一直陪著她,心裏一股暖流翻湧著,激蕩起不小的漣漪,要麼誓死不信,要麼就深信不疑吧。
歐沉星轉過頭對助理陸銘說:“先去海路公司吧,先找人盯著ae的舉動,我相信他們也不敢亂來,畢竟還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應該匿藏在遺囑裏。”
陸銘看著歐沉星牽著那女孩的手,那女孩應該是胡路冰的女兒吧,很奇怪歐董為什麼會牽他,他最討厭別人碰他的雙手,有次有個女秘書遞茶杯給他不小心打倒了用紙巾幫他擦手碰到了他的手他當場就把人家開除了,那女秘書很委屈覺得打倒一杯水而已也不至於直接開除,可是那是他的底線,現在竟然牽著一個跟豆芽般身材的小女孩,不過,這孩子是長得挺讓人討厭不起來,用一句詩句來形容‘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再適合不過了。是個人都會喜歡這種外表的小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