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羊角盤繞粗壯,角馬角尖而短一番頂撞,角馬敗下陣來。麋鹿角如珊瑚,如秋葉凋零的花樹,中看不中用,被公羊頂斷一隻。三方交戰,勝者是公羊。
海和銀狼津津有味的觀看馬鹿羊的角鬥,見戰鬥平息,繼續走自己的路。
巨獸化的麋鹿心疼的捧著自己的花角,轉眼看到了海和銀狼,跑上前來纏著不放。
麋鹿族長對著得意洋洋的公羊嚷道:“剛才的戰鬥不算,他們是外鄉人,我們找他們評評理!”,角馬連聲附和。
公羊冷哼,“怎麼個評理法?”
海不待見公羊的蠻橫質問,反而問起了麋鹿,“此地是什麼地界?前方那兒有獵人城鎮?”
角馬繞著他們歡跳,忙不迭的說道:“原來你們真是外鄉人,中心之國來的?這兒是暖暖草原,已是南國的地界了!”
此中心之國乃獵人之國的中心地界,非彼中心之國。
海點頭,銀狼再問:“前方有沒有人類的城鎮?”
公羊不耐,“往前三十裏,有一個草原小鎮,你們快去吧!”
海和銀狼聽從公羊的話,順著公羊指到方向奔跑。麋鹿還欲要海評理,被公羊強勢阻住。
三十裏地對於銀狼來說,那就是一刻鍾的事。遠遠的海看到一杆高高的瞭望台,半山坡一個小鎮,圍牆破敗,不見人出沒。
高空風急,瞭望台上一個老人裹緊髒舊的風衣,他的頭頂盤旋一隻白色的領航鳥。領航鳥注目草原上奔馳的身影,待發現是一頭銀狼,嘹歌繞舞用獨特的語句示警老人。
老人本躲在那一圓崗哨裏避風,接到鳥兒的危險警報,拾起破鑼一個勁的敲。
老人能力可不弱,已是侯階獵人,可恨凝練能量身時本想凝練一頭大雕,卻引來一隻領航鳥的獸魂。毫無戰鬥力可言,難入高堂的他,失意之下回到家鄉半山小鎮,也未娶妻,一生受心誌所困。空有登高心,恨無強力助。
小鎮的留守的獵人們聽到老人的警報,提起長矛叉子拉開家門,朝鎮頭聚集。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人,提著褲子從家門跑出,嘴裏罵罵咧咧,“又是那個固執的老頭,再耍我非得給他一頓狠的!”
海騎著銀狼趕到鎮口,一群人拿著矛叉對著他,海不明所以的舉起雙手。
“遊獵獵人?”一個中年漢子喊道。海點點頭。
猶在係褲帶的中年莽漢氣嚷嚷的喊道:“大家都散了吧!”說完,他迎上從筆直木杆爬下的老人,氣急敗壞的卷起袖頭,就要料理老人一頓。
鎮口的人一哄而散,竊語聲、惱罵聲毫不遮掩的傳來,全是辱罵老頭的。中年莽漢精神氣爽,從海身邊走過,拳頭上滴著血。
老人一瘸一拐的走著,捂著額頭,血如小溪止不住的流。那隻白羽勻稱的美麗鳥兒也被折斷了腿,羽毛扯下一片。他走過海的身邊斜睨海一眼,默不作聲,走進小鎮。海目送著他走進小鎮深處。
海從那雙眼裏看到太多不甘,失意,麻醉和激情過後的糜亂。那雙眼被染成了灰色,結上密密的網。
也沒人請海進去,也沒人阻攔,海騎著銀狼踱進鎮口。用黃土砌成土屋被風雨衝刷剝離的不像個樣子,門框歪斜,房屋傾塌,一座破敗至極的小鎮。
銀狼打量四周,說道:“這小鎮不需要瞭望員!”。不等海問,銀狼解釋,“整個小鎮絲毫沒有防禦野獸夜襲的建築,隻能說沒有其他獵人城鎮麵臨野獸入侵的危險!”
“所以不需要瞭望員!”海接口說道。銀狼點頭。
入夜,打獵的獵人們返歸,幾人扛著一條十丈長的食草蜈蚣,是很大的收獲了。為了慶賀,獵人們在小鎮中心的空地舉行篝火晚會,邀請了海和銀狼。
海和銀狼早早的來了,坐在石台上等待。
空地上放著蜈蚣,三五個粗壯的婦女手持長矛插入蜈蚣的節肢縫隙,掘開蜈蚣的上背外殼。廣場中心起了一堆火,火燃盡留下熾熱的餘燼,婦女將蜈蚣扔進紅炭上再也不管。
小鎮的男獵人個個都有犛牛壯實,提著水缸大的酒壇,挨坐在火堆邊,摟著粗實女人喝酒吹牛。一個獵人招呼海坐過去,竟是白日裏打老人的那個莽漢。
蜈蚣肉的香濃的人醉,海忍不住的卷舌頭。莽漢一矛插進蜈蚣肉中,挑出一塊給海。這時老人醉昏昏的過來,但他沒有喝酒。
老人來了,獵人們下意識的湊近,不給老人留空隙。老人看到海,眼前一亮,硬擠到海身邊坐下。眾人也是暗惱無奈,再次坐開。
老人用肮髒的木棍挑肉,他碰的那一塊沒人願意再吃。海注意到老人吃的很少,他一真在喂那隻白色的鳥兒。銀狼逗鳥,鳥也不怯,大方和銀狼戲鬧。
“又來吃白食!”莽漢一頓長矛,地都三顫。海問是怎麼回事。
莽漢解釋開,海才明白這老人年輕時是族中的頂梁柱,未到三十就獨自獵殺一頭象牙虎,成為子階獵人。出去曆練一番回來,人形銷骨立,魂夢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