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裂開蛛網密而溝壑寬深的縫隙,銀狼驚疑不定,這大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難道是侯級的獸。待我再試它一試。
銀狼輾轉騰挪,爪子揮的是刀光劍影,可魔猿隻是呆呆的移動,拳頭落地,土地四裂。突然銀狼落地不穩,後肢陷入兩塊石塊的縫隙,被牢牢的夾住。魔猿的拳頭轟的就要落在它的頭上。
海見勝局已定,心中已在謀劃另一局棋,不知覺的走出將位,出了魔猿的保護範圍。銀狼扯斷後肢,三足兩躍到了海的麵前,利爪揮下。
棋局勝負已分,一人一狼靈魂回體,契約書再次出現,開始產生效力。銀狼卻一爪子撕碎了契約書,它是贏家有毀掉契約的權利。
海本已經準備好靈魂的被接收,甚至心中在想能不能討價還價,給自己玩棋的自由。見銀狼毀了契約,海呆了片刻,一下子坐起抱住銀狼的頭。
銀狼濕熱的喘息摩擦海的脖頸,海真誠的說:“謝謝你,我又可以自由的玩棋了!”
海從地上跳起,指著雨後的月亮說:“從今之後,你就是我老牛最心痛的咩咩了,你要幹什麼我陪你。”
銀狼從地上爬起,背上依舊趴著它的父親,它對海說:“你是人,別老牛老牛的自稱,那頭紫火牛可不是個好東西。”
銀狼自顧自的離開了,雨後的草原軟爛如沼澤,它一腳陷入泥中,拔不出來。海跑上去,頂著銀狼的右身,將它托起。
一人一狼並行無話。
日光薄,清風朗。海找了一根長草將棋盤拴在背後,棋盤下掛著兩個泥偶。他直立到銀狼的肩,自告奮勇扛起狼王的頭,分擔了銀狼部分苦力。
銀狼無話。草原並不算大,盡頭一片蕭蕭樹林正是狼之森了。可惜現在換了主人,改稱為白虎之森。
銀狼停下腳步,鄭重的問海,“會死,你還會進去嗎?”
海行步急快,銀狼突然止步,把他拉了一個趔趄。海呆呆的想了想,然後點點了點。
可是,在走進狼之森的外緣時,海後悔了,因為銀狼頓時的親熱,讓他一時難以適應之外,他還要用狼語吟唱送葬的歌。
林子盡頭橫亙一塊高地,高地後河水明燦碎銀。海一路高歌,一頭頭狼的魂聚集在他們身後,排列整齊的隊伍,送葬隊前的老狼王。
狼族有一個祈願:每一頭死去的狼王都會被拋入月亮河,祈求來世,能變成月狼人。銀狼此行就為送葬其父,來世有一個更好的歸路。
一頭頭白虎從洞中、樹根爬出,圍在海和銀狼身後。海天生無覺,更加賣力的高歌,銀狼雙目充血,身體緊繃如彈簧,隨時撲殺出去。
越接近高地,虎群逼迫的更緊。高地上從樹窩中走出一頭兩丈長,一丈高的白虎,它人立而起竟然在鼓掌。
“好、好、好,孝子啊!”白虎王一連三個好字由心而出。既而它連連搖頭,嘴上嘖嘖說道;“我卻不能讓你如願!”
白虎王話音一落。銀狼長嘯“巨獸化”、身體與樹齊高,四肢將海護在身下。周圍的白虎群膽顫後退,白虎王從高地飛躍,在半空巨獸化並且披上了一層白雲獸甲,落在銀狼麵前,一爪子拍向銀狼的腦袋。
銀狼躲避不及,臉被劃出三道見骨的血痕。銀狼吐一口血沫和白虎王大戰起來,樹倒鳥散,白虎群湧出森林外。
銀狼和白虎王大戰,有意的靠攏高地,海追隨銀狼身下三分地,倒是很安全。銀狼利爪不比白虎王利哪兒去,速度、力量彼此都差不多,堪堪恨白虎王披身的獸甲。
銀狼右前肢沿中線撕裂,身上密布刻骨的傷痕,四溢的鮮血淹沒了海。海早成了血人兒,棋盤仍舊瑩潤古樸不沾一絲血色。
銀狼在高地前被白虎王一爪子實實的拍中腦門,腳步踉蹌,頭暈目眩,它不停的搖晃腦袋,甩開眼前的凝血。白虎王獰笑著步步逼近銀狼,口中說道:“我也是這麼撕裂你的父親的!”
白虎王的聲音好似從水下傳來,銀狼模糊難辨,可是它聽到“父親”二字,血氣湧上心頭,它怒撲向白虎王的身影。可惜,它辯錯了方向,一頭撞到樹上,這下子徹底是癱了。
白虎王凝視自己滴血的右掌,彈出利爪,高高舉在銀狼頭頂。送葬狼群中一頭狼魂撲咬它,竟咬到實處,撕下一塊肉。白虎王揮擊卻難以打到它,這狼魂一擊虛幻再使不出第二招。
海從血泊中走出,張開猩紅的嘴,血漿從他臉上流下。“我們賭一局棋如何,用靈魂的!”
白虎王這才注意到有個小人,它嗬嗬笑著說:“我為什麼要和你賭,我的靈魂高貴如天上的明月,而你的隻是我腳下的爛泥。”
海頓時想明白所有事,對,為什麼別人要和我賭!我有什麼值得別人壓上靈魂去博的東西。海抓耳撓腮,一隻手伸到麵前用力一扯,一團軟綿綿流動的時間被他抓了下來,就如同從一塊大麵包上拽下一塊小麵包,從大河裏掬一手心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