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不可置信的看著蕭易寒,他竟然也會幫助自己。誰料到蕭易寒卻如此說道:“解決完了這件事情,你可答應我,這輩子再不回東麓?”他說的格外認真,與平日不同。
記得以前,婉凝提出回宮的時候。蕭易寒都不會橫加阻止,他也不想傷害婉凝的心。隻是這一次,真的隻是最後一次了。楚雲宏皇位穩固,擊碎西戎餘孽,再無任何牽掛。
“還有王啟波,”婉凝記著這個人,他曾答應過婉凝,順利留在宮裏。當初互為交易的情境,尚在眼前。婉凝怎可放棄,此番支走王啟波,可不就是要將他除之而後快?
不過很多年以後,婉凝才會明白這件事情。事關皇權穩固問題,王啟波和蕭易寒都該死。畢竟君王不喜歡功高蓋主,所以楚雲宏下旨賜死王啟波的時候,婉凝沒有說一句話。
“你害死了你的丈夫,如今還要來害我?”王啟波臨死前,幾乎是悔恨不已,“枉我替你,隱瞞你嫁禍苓昭儀的事實!我隻恨當初,怎會信你?”他怒目圓瞪,讓人甚是害怕。
“當年你私自盜取府庫金子,挑唆他人陷害陳國公主,使得東麓和陳國誤會迭生,”婉凝如數家珍道,“冊子和金子,都在皇上這裏。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這般質問,卻是讓王啟波無從言語。
每每回憶起這件事兒,婉凝都會做起噩夢。夢裏的王啟波,向自己索命。還有死去的陳紹萍,頂替自己罪責的程春琳。鮮血淋淋,讓她夜不能寐。一陣梔子花香,吹散著一份苦痛。
“什麼時候,你也為你自己操心?”蕭易寒為她沏上一杯茶,淡然道,“個人命不相同,你又何苦為他人做嫁衣?”“娶誰都好,隻是不可娶蜀國女子!”婉凝有些氣憤。
“畢竟東麓是要稱霸天下,怎可為了兒女私情耽誤了前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婉凝說話越來越有霸氣。若為男子,定然也是宰相了。或許在婉凝看來,楚雲宏是她扶持的,就應該聽她的話。
雨霧迷蒙,撩撥著瑟瑟的寒風。石階生涼,欄杆微寒。冷,正陽殿此時的氣氛。隻會讓人感到,冷到骨子裏。兀立的大紅石柱,與暖閣內的冷澀,相稱的倒是格外和諧。
偶爾一聲烏鴉的啼叫,讓人頓覺沁入骨髓的冷。一把小小的金簪,剛巧紮在了蓮衣的胸口。隨之而流下的鮮血淋漓,浸染了她青色的衣襟。她卻是絲毫沒有感到苦痛,而是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笑著。
忽然,但見蓮衣用力抽出那根胸口上的簪子。然後扔在地上,生冷道:“你殺了我,就可以見到青鸞了?”此刻雷電轟鳴,晃動著碎裂的雲塊兒。纖雲唬了一跳,連連往後退。
“我,我沒有想要殺了你,”纖雲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望著近乎雙目圓瞪的蓮衣,一時不知該怎麼是好。此時婉凝也離開了皇宮,唯獨剩下纖雲一個人,再也沒有了靠山。
看著纖雲這麼驚恐,蓮衣不覺哈哈大笑:“隻要你肯答應我和王爺報仇,那麼我可以放了青鸞。如何?”慘白的燭光下,映照出蓮衣一張可怖的臉。仔細看去,幾乎有些扭曲。
聽到蓮衣這麼說,纖雲心裏明白。這是拿青鸞做人質,早先婉凝就說過。讓纖雲務必小心,沒想到蓮衣會變得這麼快。纖雲咬著唇搖了搖頭,她不可以答應的,絕不可以。
看到纖雲不肯答應,蓮衣便一把抓住了青鸞的肩膀。衝著她吼道:“你若不肯,別怪我心狠手辣!”她一麵說著,一麵拿起地上的簪子。猛然對著青鸞的肩頭,狠狠地刺了下去。
“娘——娘救我——”青鸞哇哇痛哭的聲音,深深的揪著纖雲的心。她緊緊攥著拳頭的手,幾乎掐出血來。她索性捂住而過,不忍聽到青鸞的嚎啕。風聲緊,雨聲更緊。
燭火間的燭淚,悄然滴落在桌案上。凝聚成歲月的變遷,沉澱著一點一滴。青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聲音,讓纖雲再也忍受不住。母性的力量,讓她苦苦哀求:“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可憐的青鸞,肩頭的皮肉已經被戳的渾身是血。她撲在纖雲的懷裏,哭的泣不成聲。此刻才得到母親點點安慰,摟著自己的女兒。纖雲的心裏,頓時一塊兒石頭,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