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姑姑聽了,平靜的說道:“是薛采女的宮人,偷了苓昭儀的珠花。奴婢也是按照宮規執行,並未濫用私刑。皇上明察!”韓姑姑笑著說道,心裏卻還在打鼓。
“你難道不知,明日乃太後壽誕。宮中不得見血腥麼?”君顥見此情形,淡然的對韓姑姑說道。韓姑姑笑著解釋道:“皇上,這是祖上的規矩。如今還差七大板,還請皇上回避。讓奴婢責罰完了……”
“你是想要打死她,給太後帶來晦氣麼?”君顥轉而提醒韓姑姑道,“如果此事被太後得知,你必然活不過明日。”聽到君顥所說,韓姑姑才猶豫著說道:“這,這……”
王連瑛見韓姑姑猶豫不定,便冷笑著:“你別以為有太後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明白,現如今是誰主朝堂!”韓姑姑本是太後的人,可如今君顥也是主子。韓姑姑隻好命太監停手。
原來君顥本不是太後所出,而是先皇時的姚妃獨子。姚妃早夭,他就被過繼給了當時的皇後。就是現在的太後,奉了先皇之命,扶持君顥為帝。卻又時刻,牽製著他的權利。
隻因太後愛子,梁王君琰。出言頂撞先皇,故而被發配邊疆三年。太後心懷怨恨,便處處與君顥作對。其實她是等著,等到君琰還朝時,要君琰做這個東麓國君。
“把她抬到正陽殿。”君顥也不想多說什麼,用平靜的口吻對韓姑姑說道。早已昏過去的婉凝,在抬著的時候,隱約有了微微的疼痛。她忍不住喊了聲“疼”,卻又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她隻是模糊地看到,暗夜裏有一個高大的背影,時刻跟隨在自己身邊。回到正陽殿後,君顥便立刻吩咐王連瑛,請了所有的禦醫。來為婉凝診治,各樣藥材、藥丸都被用上。
這個女子既然敢違背宮規,必然有過人之處。如果將她利用,假意恩寵然後引起後宮爭鬥。最後的勢力,也會被牽扯出來。君顥如此這般想著,這才吩咐禦醫,一定要救好她。隻是君顥沒有想到,這次救治會是他與婉凝的初遇。
可是婉凝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君顥默默的走到婉凝跟前。然後拿過禦醫手裏的藥膏,親自為她上藥。“皇上,”王連瑛看著君顥這般神情,很是擔憂。君顥揮了揮手,王連瑛便要所有禦醫都退下。
揭開婉凝的內衫,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君顥不覺皺了皺眉,多年以後,君顥永遠也忘不了。第一眼看到的婉凝,竟會是滿身血痕。從脖頸到小腿,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肉。
他輕輕的將藥膏搓揉在手心,然後輕輕的,塗抹在婉凝背後的傷口處。那一道道的血跡,像是一把把刀子。剜入君顥的心口,落下一條條疤痕。此時婉凝覺著後背有些疼,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看到婉凝額頭的汗水,他便伸出手來。細細的為她擦拭著汗水,又為她撩撥著淩亂的青絲。她緊閉的雙目,緊抿的唇角,透露著無盡的傷痛。君顥看著這個昏迷的女子,心兒微微一顫。
秋風迭起,半是蕭瑟,半是淒楚。一閃雷電,撕裂了夜空的傷痕。劃出一道深深地血口子,暗風在半空中低聲嘶吼著。老樹上的枯葉,發出“嘩嘩嘩”的聲音,穿透空蕩蕩的回廊,越發顯得冷清。
燭火忽明忽暗,夾雜著些微的傷感。半夢半醒間,婉凝頓覺後背火辣辣的疼。她掙紮著起身,卻是渾身酸軟無力。她緊緊抓著床沿,這才勉強坐起來。眼前是一片昏暗的燭火,搖曳著夜的迷茫。
這是哪裏呢,婉凝隻覺著額角有些疼。她揉了揉太陽穴,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隱約間似乎有個人,救了自己的樣子。會是誰呢?她努力想著,卻是沒有任何思緒。
這時偏殿處似乎有人在說話,婉凝便撐著軟軟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著,當她走到窗子下時。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是江苓嫣的沒錯:“皇上果然不信?她可是醉月樓的風塵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