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便使勁兒抓著她的手腕,疼的她不停的亂叫:“哎呦!”大胡子不禁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怒目圓瞪。她疼的幾乎掉下了眼淚,卻又不得不苦苦求饒。大胡子以為她就範,便有些稍稍放鬆。
哪裏知道,她趁著大胡子鬆懈之際。狠狠的對著大胡子的胳膊,咬了一口。大胡子不覺痛的鬆開了手,她這才掙紮著從他手裏跑了出來。此時的她,拚了命的往前跑,隻怕是被大胡子抓住。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隻覺著眼前一片昏暗。竟是一下子昏了過去,此時雷雨聲起。這九秋的雨,在她身上胡亂地拍打著。迷離之中,她睜開了眼睛。模糊著的雨水,在她眼前肆虐的潑灑。
雨水衝刷著泥土,混合著秋風的蕭瑟。似乎穿透了她身上的骨髓,瑟瑟的淒楚,好像在嘲笑著她的悲苦。她咬緊牙關,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是無論怎樣用力,最終都摔倒在地。
風兒席卷著紛飛的雨潮,一遍一遍的打濕她的臉上,身上。她緊緊抓著地上的泥土,兩手撐著地麵,這才勉強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卻不料,一塊兒小石子劃破了她的掌心。
細小的血流,順著她的胳膊往下流動。她捂著傷口,痛的渾身直發顫。掌心之間,那道細小的傷痕。似乎時刻在提醒著自己,一定要向命運抗爭到底!眼眶裏的心酸,隻得隨風而逝。
她摟著自己唯一的包袱,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未曾可知的命運,對她來說隻是個迷。隻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希望。也隻有活下去,才能夠將自己的賣身契,從醉月樓哪裏拿回來。
不然自己一輩子,都隻能是逃離醉月樓的青樓女子。如果不是當初父親病故,繼母怎會將自己賣入青樓!她好不容易,才從醉月樓那個地方逃離出來。卻又被
大胡子,一路追蹤到底。
能夠怪誰,怪自己的命運不好?自己的母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婢,偶然間得到了父親的垂憐,這才有了腹中的自己。可惜母親早亡,也好在自己備受父親的寵愛。
好景不長,父親一病不起。留下了孤苦的自己。繼母哪裏會容得下自己?“賤女人!”繼母盧氏罵得很是難聽,“跟你母親一樣下賤!都是勾引男人的小妖精!”每次聽到這話,她心裏都分為難過。
可是為了父親,她都忍了下來。隻是她沒有想到,她父親還未下葬,盧氏就急著將自己賣給了醉月樓。她好恨,恨盧氏的薄情。也恨命運的不公,當她看著那扇大門塵封的時候,心兒就已經灰暗了下來。
誰想幾個月之後,她就從其他姐妹口中的得知。自己的異母妹妹,江家的大小姐江苓嫣已經成為了恩寵六宮的妃子了。那一刻,她更加惱恨。惱恨命運的不公,所以她才要逃走。逃離這個醉月樓,尋覓自己的天地。
雨越來越大,打濕了她的回憶。她歎口氣,便拄著一根枯樹枝。艱難的在雨中行走,雨泥路滑。她的腳又崴傷了,心兒幾乎更加疲乏。她望著眼前垂暮的雨簾,無盡的路還在等著她。
記得父親曾說過,東麓境內還有一門親戚。是她的表叔,好像是東麓的一個小小侍郎吧。她緊緊抓著懷裏的包袱,決定去尋找這個,未曾謀麵的表叔。也許表叔,可以幫助自己拿回賣身契。
黝黑的大門,顯得分外沉重。她托著疲乏的身子,帶著一絲希望的敲響了大門。半刻,才有下人來開門。她拿出了父親親筆寫的一封信,然後讓這個下人轉交給了表叔。
就這樣,她在門外靜靜地等候著。寒風吹來,凍得她瑟瑟發抖。她不禁往門簷下靠了靠,卻也沒有絲毫的溫度。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卻絲毫不見門子裏有任何動靜。
這秋日的雨,似乎永遠也下不完。又冷又餓的她,隻好蜷縮在門口。抱著雙膝,這樣也算是還有一點溫度。“進來吧!”是那個下人回來了,聽到這個聲音。她心內一陣欣喜。
當她站在廳堂時,看到了一個麵闊的中年男子。想來他就是自己的表叔了吧,她正要笑著開口。卻聽到表叔對她說道:“你父親病故,我深感不安。這樣吧,既然你來了,就住在我這裏。”
“多謝表叔!”她喜得連連道謝,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表叔說道:“後院東廂房,是你表妹的閨閣。她不日將要進宮,所以你就不要去打擾她了。”再沒有多餘的話,她便點頭應允了。
這是怎樣的房間啊,她看著眼前這間又潮又小的草屋。心裏一陣寒涼:“這,就是我的住所?”下人冷言道:“怎麼?你以為你還是江家的三小姐?有間屋子住就不錯了!”
“你——”她指著那個勢力的下人,正要破口大罵。卻看到了那個下人卑劣的嘴臉,她咽下了委屈和無助。一個人默默的進了屋子,此時外麵雨勢正大,雨霧彌漫。這間屋子,也顯得陰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