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他,太像那個狐狸朱康耀。不,是比朱康耀更冷漠的,狼。
圍觀的人群見他們出來,也就停止了竊竊私語,可能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便有幾個對她指指點點。
有幾個看見她的臉,都吃驚地張大了嘴看著她,目光裏透露出“原來是她”的感慨。許是這個月她走街串戶認識的那些人。
阿土帶著她走過去,他們就讓出了路,但還是免不了聽到些許他們的話音。
“這不就是那個沒走的小娘子嗎?”
“是呀!跟著她夫婿呆在喜運來呢!”
“不知她今日敲響鳴冤鼓是做什麼!”
“我從七嬸那裏聽說,剛才她家相公,被抓啦!”
“噶?有這回事?她看上去也是挺可憐的嘛!犯了什麼罪不知道。”
“那誰曉得?看上去斯文,不定是哪裏犯了案子逃出來的。”
“…………”
嚴小夏耳中飄來零碎的散句,卻突地無名火起,她站住腳轉過身去,看著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在她的目光中戛然而止,有種淋漓的快感。
她目光炯炯,有些發泄似的對著他們道:“這個國家就是多了你們這些人,才會敗落到現在這樣!隻知道傳一些謠言,卻從來不想想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蠻夷打進來了,你們傳開,讓所有人恐慌,讓江州城變成這樣!該走的走,該散的散,家不成家,國不成國!江州住了百十年的人都要背井離鄉,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
“現在呢,我鳴冤擊鼓,你們卻還要圍住我研究我是否傷心,是否難過!就沒有想過我也是一個人,我有血有肉,有苦有痛!我夫君被陷害,我心裏著急不知如何是好,你們卻好,就在一邊說風涼話,看熱鬧!我真替你們覺得羞恥,你們就是這個社會最可恥的一個群體!”
她恨恨地說著,旁邊那些人卻都聽傻了,等她說完,有幾個先反應過來的,在地上啐了一口,再瞪她一眼就轉身走開,一邊還閑聊道:“沒想到是個悍婦!”
“是啊!人不能貌相,哪知道這麼潑啊!”
剩下的人也漸漸散開了,幾乎每個人都對她翻了白眼才肯離開。
阿土擔心的上前,將她拽到一邊免得有人推擠。他為難著開口道:“夫人,你別擔心了。這罪名既然是強安的,我們再推翻就好了。”
嚴小夏卻搖了搖頭。慢慢靠著牆蹲下了身子:“你還小,不懂。這個世界一向是這樣,有錢有權的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說現在這封建皇權集中的製度,就是我以前待的地方,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
阿土低下頭,他雖不知道嚴小夏以前待的地方是哪裏,但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這是僅有的能安慰到她的句子,他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剛才是太過分了。”嚴小夏自嘲地冷笑:“我說他們?我哪有資格說他們?我自己還不是一樣?看到八卦就圍了上去,在人背後說三道四從不顧人感受。我以為八卦隻是條冷淡的故事,在人嘴裏傳來傳去沒有半點關係。可是真到了自己身上,滋味確實比想象中還要難受。”
她低著頭,抱住自己,就坐在正對著衙門的牆下。
朱康文在門內,冷靜地聽著外麵的報告,皺著眉反問:“他們沒有走?”
侍衛答道:“回大人,沒有。”
“將他們轟走!”朱康文沒有一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