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三日。
棲鳳閣。
古流芳走進棲鳳閣要了一盤青菜,一碟花生米和一壺酒。
也許沒人會想得到堂堂大鏢局的公子會吃如此簡單的飯菜,棲鳳閣的生意很好,一樓坐滿了客人,二樓也是座無虛席。
已是黃昏時刻,棲鳳閣的門是向西開的,透過門窗可以欣賞到西邊燒紅的雲彩,偶爾也能看到幾隻歸巢的昏鴉。
一位劍客踏著霞光走進了棲鳳閣,店小二忙迎了上去,劍客走到古流芳桌前停了下,冷冷的說道:“小兒,打十斤好酒來,給他。”
“我從不喝陌生人的酒。”
古流芳輕聲說道,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清晰。
“喝了酒就不陌生了,在下姓柳名長亭,閣下可是姓古?”
“柳大俠的酒難道隻給姓古的人喝嗎?”
“當然不是。”柳長亭坐下說道,“不過今天的酒是給一位姓古的朋友準備的。”
小二端上了酒,柳長亭提起酒壇倒了一杯,酒,很香,古流芳深吸了一口氣已聞出那是紹興的女兒紅,至少有二十年了。
“看來我今天真的有口福了。”
古流芳伸手去端桌上的酒,柳長亭在桌上猛的一拍,酒杯飛起,劍拔出鞘,古流芳後側了一下身子,劍鋒從眼前劃過,接著又是一陣刀光劍影的交手。
酒杯落下,古流芳右手中的折扇已接住了酒杯,左手指緊緊的夾住了柳長亭的劍,古流芳左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好酒。”
柳長亭寶劍回鞘,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忽然大笑了起來。
柳長亭又倒了兩杯酒,道:“古兄,今天你我相交,這十斤酒你是非喝不可了。”
說罷,端杯飲過,古流芳也端杯飲下,道:“十斤我是不能喝了,不過十杯還可以。”
古流芳又連飲了八杯,道:“今天還有朋友要請我喝酒,我不能與柳兄痛飲了,喝醉了那幫朋友會怪罪的。”
一旁喝酒的虯髯大漢道:“古流芳,古公子,果然厲害!看來今天的酒我是非請不可了。”
“這裏的酒太貴,恐怕你們請不起。”
“還好,我們來的人多,大家夥湊上一湊還能請古公子喝上兩杯。”
說話時候,棲鳳閣中樓上樓下的人都已拿出了提前藏在桌子下麵的刀劍。
古流芳掃視了一下,笑著對柳長亭說道:“柳兄,既然這幫朋友這麼熱情,今天的這杯酒我是拒絕不掉了。”
“拒絕別人本來就是件很殘酷的事,不過今天有如此美酒,柳某不嚐上一嚐怕是要後悔一輩子的。”
酒,依然很香;劍,卻是很冷。
西邊的雲燒得更紅了,如血染般。
二月的風吹過,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飄入鼻中,古流芳坐在凳子上搖著扇子,柳長亭擦拭著那把鮮紅的劍,棲鳳閣裏,滿地的鮮血,疼痛聲不斷傳來。
花影輕步走下樓,那花旦般的聲腔中發出銷魂的聲音,“呦,各位客官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喜歡躺在地上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