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有童年,我也是不例外,可能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一段懵懂記憶,在如今這個年紀已不是那麼清晰,隻記得大概而已。
春節過後,農曆初八淩晨,隨著父親的腳步,我們一家人踏上了去往市區的早班車。這時天還沒有亮,沒有路燈,周圍都是一片漆黑。唯一通往外界的路也是由石子鋪成,大巴車就這樣顛簸著駛向黑暗中,大燈也隻能照到前方一小片地方,現在記不清當時的是何種感受。
我的家鄉是在山區,可耕作的農田很少,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已進入改革開放,很多人為了使生活過得好一些,也就離開家,去往外地打工,而我家隻是一個縮影。因為奶奶年事已高,不能照顧年幼的我,所以父親決定把我帶在身邊,三歲的我就這樣開始一段新的經曆。昏昏欲睡的我被冷風一吹後打了一個激靈,不知道到底去哪裏,隻能任由媽媽牽著我的小手,隨著汽車發動機的轟鳴,開始了第一次出遠門的經曆。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到了市區中的火車站,二十幾年前的火車站是那樣簡陋,候車室裏除了幾排木質長椅別無他物,等車的人寥寥可數。
綠皮車是那時候的主流車型,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其實連火車是什麼都是不知道的。九十年代初期,火車也由蒸汽機換成了內燃機,從速度上提高不少。從上饒到鷹潭,相距一百來公裏,彎彎曲曲的軌道,哐哐當當的摩擦聲,二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我們從天未亮出發,到達鷹潭火車站時,太陽已經掛在天上。從出站口出來,就是一個廣場。那是在當時我見過的最大的地方。抬頭看向站房,和我們上饒火車站相比,還是鷹潭的氣派。廣場的地麵是由大理石鋪成,光滑如鏡。一隻展翅欲飛的老鷹雕塑就立在這廣場上,每天都有人在這留下自己的記憶,不過當很多年後我再來時,已經沒有了。
我父親住的地方,是在鋼鐵廠邊上,其實也是工作的地方。那個年代有個職業,叫“送煤工”,當時城市用煤氣的少,同時居民區不方便做蜂窩煤,那麼怎麼辦呢?時代總是向前進步的,就出現了專門做蜂窩煤的機器,記得一台機器要好幾萬,總體投資也要十來萬,這個機打蜂窩煤需要場地,所以租用了一個廠區。
那三年間,我總是跟著父親的平板車後麵,實際上我並沒有多大力氣去推車,一般都是踩著廢舊輪胎上,由父親拉著滿街轉,這是我最高興的事。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都沒有相通,為啥那時候沒有被人拐賣?或許是我過於老成了。
在煤餅廠的日子裏,最期待的是早上的包子和油條,那時是一塊五個,如今卻要二塊一個,這就是物價呀。
時間總是不經意就這樣從手指縫裏溜走,十幾年後我重回故地,看著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卻找不到熟悉的地方。因為年幼,很多地名都已經記不起來,很多記憶也已經模糊,留下的也隻是一些碎片已經一段不成篇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