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長亭,一杯濁酒,聲聲囑托,終是一別。在眾人的揮手間,端王勞軍的隊伍緩緩的啟動了。
路邊那輛不起眼的馬車中偽裝成行走商販的祁承佑掀起車簾朝著皇宮的方向深深地凝望著,心裏默念道:母親,若是今後過的不開心了,就來找兒子吧,我一定讓你的兒媳婦給你生一堆小毛頭玩玩……肯定不會讓您寂寞的……
躺在舒服的馬車中已是昏昏欲睡的鄭錢忽的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睡意瞬間褪了下去。睜開眼望著車窗外慢慢飄過的白雲,她歎了口氣,那個狠心的,終是沒有來送送她。
“主子又在想瑞王妃吧?奴婢看見我們都走了老遠,她還抹淚呢,看得奴婢也想哭了。”小圓子聽見鄭錢的歎息聲,搭話道。
說起詩雲,鄭錢才想起臨別前她塞給自己的那張銀票,隨手就從袖籠裏抽了出來隻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得比小圓子的眼睛還圓了!
“十萬兩?!”鄭錢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想她在做端王妃的時候三年的月錢也不過一萬多兩銀子,七七八八的花了一些,加上後來鬥百草贏得彩頭放在一起也就是兩萬多兩銀子,這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願本想著回了盈江郡指著這些錢做點穩妥的生意,不計每月多賺多少銀子,也隻要過得安逸就好。沒成想瑞王出手如此大方,一下就是十萬之巨啊!鄭錢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忽然中了彩票的暴發戶一般,瞬間迷茫了。
“銀票?”小圓子伸頭還沒等看清楚,鄭錢就把那張紙給收到了懷裏細細地裝好,然後神秘兮兮的說道:“你猜猜有多少吧?”
“若是隨禮,各府的規矩也是五百兩到一千兩不等,”從王府裏出來的畢竟與一般大戶人家的下人不同,小圓子也算是見的多的。“看主子那麼寶貝,應該是一千兩。”她蠻有把握的說道。
鄭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幅看‘你那出息’的表情,低聲說道:“是兩千兩!”
“這麼多?”小圓子也張大了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鄭錢。
鄭錢還是那副表情,心道:瞧你那出息啊,兩千兩銀子我至於大驚失色麼?跟沒見過銀子似的。自古錢財不能外露,我還是藏起來比較好,安全第一……
祁承祥的馬車走在隊伍的前麵,他現在的心情是相當愉快的。雖然表麵上是一副黯然離京的樣子,但他與惠帝演的這場雙簧著實地為自己贏了不少同情的。光看今天來送行的那些官員的表情他就想笑,一個個倒比他還要難受似的。
送行的酒喝了不少,祁承祥的臉微紅,寬大的馬車的車簾分開兩側掛起,清風不時地吹進來,讓他的頭有些暈。一手拿著一本書,一手扶著額,靠著厚厚的墊子,端王的眼睛向隔著遠遠的那輛有著皇家標誌的馬車瞟去,心裏愈發的開心起來。他剛才不時的用餘光看得清楚,與藏真交好前來送行的也隻有詩雲一人,如此甚好!當下她的父母都已故去,日後她能依仗的除了自己就沒有他人了。這一路還長,總是能哄著她轉了心思的。那日也是自己急躁了,竟然沒有問清狀況就動手打了她,害她心傷吐血,如今也不知道養的如何。現在一想到這個,他就後悔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