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隻有燈花偶爾爆裂的聲音傳來,靜的可怕。
鄭錢並沒有睡下。發生了這麼的多事,讓她如何能睡得著?
扶著金秀回了東苑,她隻覺得一陣解脫。該說的終於說了出來。離開,是她要的結果。這次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得到這個結果。
本想能混一天是一天的,可麵對祁承祥這個敢伸手打女人的人渣,她已覺得連掛著他王妃的名頭都惡心了。
心裏絞著的疼,藏真在體會喪父之痛的折磨,鄭錢在等著一個結果。
祁承祥望著坐在窗前的鄭錢有些失神。她已經脫去了早晨穿著的禮服,換了一身白衣。坐在搖曳的燈影裏更顯的纖瘦。頭發也散了開來,解了髻子,隻用一根白色的綢帶縛住。是了,她的父親去世了,她這是在為父親穿起了孝衣。
屋裏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惹得祁承祥的心裏一疼。更是不敢開口。
鄭錢回過頭來,指著桌子旁的椅子說道:“王爺坐吧、”語氣平淡的如同和陌生人說話。
祁承祥心裏一緊,隻見她平素一張幹淨的小臉已完全看不出了模樣。左邊臉頰一片烏青,眼角更是泛著黑紫色,左側的唇角上也是結了血痂暗紅一片,由於一側臉頰腫的太過厲害,竟抻得另一側的臉看著有些歪了過來。
祁承祥閉了眼不忍再看,心裏悔得無以複加。
“藏真,這次,我是錯怪了你了。原是不知道你的父親去世了的,也不知道承歡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他的聲音透著懊悔。
“我的父親?嗬嗬,也是,高貴如您,怎肯叫我的父親一聲嶽父呢?”鄭錢轉了身子依舊對著案幾,望著燭台說道:“王爺這一掌打的好!一下子就絕了藏真的所有的念頭。以後她再不用對這些爭不來的東西牽腸掛肚了!”
“我……”
“您打藏真的那一掌,鄭錢受了。但鄭錢打公主的那兩巴掌卻還覺得少了!她欠藏真的太多,您可給她帶個話,有什麼都使來吧。我都接著!”
“不會了,藏真,你相信我,以後再不會有這些事了。我已經讓常祿將承歡關到了西苑,以後她再不會來惹是生非了。”祁承祥急切地解釋道。
“嗬嗬,”鄭錢語氣愈冷:“王爺也知道‘相信’一詞?隻可惜您並不懂啊,您若真的相信我何苦去那個院子查看?您現在的態度左不過沒有抓到我的把柄罷了。若是我真有一絲的錯處落到了您的手裏,此刻您也不會如此的小意討好與我了。”
祁承祥不能開口,因為他確實有著這樣想法的。他隻是有些吃驚,她竟是如此的明白他。
“我們之間沒有信任,所以您也不要再提什麼‘相信’,原本藏真還有的半點情分,也被您的一掌擊得煙消雲散,如此正好,我原就知道王爺是打算三年一到就休了我的。”鄭錢反手一指桌子上擺著的筆墨紙硯說的堅決,“現在已過三年,王爺寫吧,休書,和離書,隨便你。”
“藏真,我是不會寫的。我現在沒有這個念頭了!你難道看不出我的心是如何的麼?”祁承祥驚得抬起頭來,他沒有想到她依舊存了這個念頭的,原以為她隻是說說的。“現在你……嶽父大人新喪。你心情不好。我不怪你說了這些。”
“隨便你。”似是早就料到他會如此的,鄭錢並不意外,撫了一下腫痛的難受的麵頰,心裏不禁冷笑,這就是您的心麼?“早晨禧公公來傳口諭的時候就說陛下已是允了我,說我父親隻我一個女兒,如今新喪,我提的要求他都會允的。明兒一早我進進宮去求了。難不成當著那麼多人說的話,還不認了?”
祁承祥徹底的呆了,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那樣對他這個王爺的麵子可是太難看了!
沉默了良久,他終是提起筆來,在紙上刷刷點點,片刻功夫一張和離書已然寫就,看了一眼依舊背對著他而坐的鄭錢,祁承祥歎了口氣,終是留不住她了……
將筆丟在桌子上,他艱難的站了起來,頭也有些沉。連日的奔波加上今天的府裏的事情,讓他覺得疲憊異常。
“藏真,我寫了。若你反悔了,就隨時撕了它吧。”說罷他緩緩的轉了身子,一步步的向門口挪去。
“王爺,”鄭錢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祁承祥眼睛一亮,馬上轉過身子來對著她,滿是希望。
“那和離書上您還沒有蓋印綬,別忘了。”
幾步走到桌子前,祁承祥掏出袖中精巧的印綬,想也不想地閉著眼蓋了上去,然後黑著臉離開了房間。
才出了房門,就聽見鄭錢對著外麵說道:“金秀,小圓子,喜妹,巧妹,收拾東西,我們走!”
------題外話------
終於和離了~大家都別氣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