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奶奶(1 / 2)

有了小虎的陪伴,奶奶仿佛年輕了十歲。

奶奶現在有兩個孫子,大孫子自然是蕭劍,二孫子那就是小虎。

奶奶知道大孫子勞累,周內在學校學習,周末在公司上班,每天還堅持習武練功,又恰值風華正茂,身體必定需要大量營養。所以,隻要蕭劍在學校,奶奶定會變著花樣為親愛的孫子做飯。她知道孫子這頓該吃什麼,下頓該吃什麼,她知道孫子缺什麼,補什麼。看,我的寶貝,已經長成男子漢,出落得一表人才,將來不知道是哪個姑娘的福氣。蕭劍在奶奶眼裏就是一件藝術品,是自己親手雕成的藝術品。

這個二孫子真夠淘氣,像隻叫明的雞,天還沒亮,就汪汪亂叫,抓著門想到外麵放風。大孫子要晨練,沒時間,奶奶隻好早早起床,領著它到外麵轉兩圈。這家夥先到草叢中排泄幹淨,然後歡快地打幾個滾,再鬥一鬥被驚醒的草蟲,就在空曠的操場上狂奔起來。它也是隻公狗,能看出屬於體格矯健的品種,有使不完的勁。不過這家夥有點不拘小節,見到柱狀物抬腿就尿,有一次,抬腿撒到了一位老教授的腿上,驚得老教授出了一身冷汗,差點打碎厚厚的鏡片。

奶奶的付出快樂而充實,奶奶的付出無怨無悔。心甘情願的付出,會讓人的心靈得到慰藉,會讓人的精神得到升華。在湧動著愛的付出中,奶奶感到說不出的滿足。

奶奶依然講那過去的故事,講到高興處依然眉飛色舞,講到情深處依然熱淚盈眶。

奶奶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大美女,對這一點奶奶相當自信,絲毫不避諱。但是,奶奶說自從離開爺爺後,她就很少照鏡子,上年紀之後照得就更少,她不忍看臉上那深深的皺紋,不忍看那滄桑歲月留下的無情的痕跡。

奶奶姓陳,叫香秀,出身於大戶人家,祖上是大清進士。清末,官場腐敗,民不聊生,遂辭官在家,專心耕讀。至父親這一代,已是民國,家裏田產數百畝,房屋數十間,日子甚是殷實。

奶奶兄弟姊妹四人,自己排行在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弟弟後來到城裏念書,參加了革命,解放後還當了大官。奶奶姊妹三人雖然沒有正式進入學堂,但是在父親的熏陶下識字不少,也能背誦數篇詩詞文章。

兩個姐姐性格溫婉,奶奶卻大膽潑辣。那個時候的女孩都要纏腳,特別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從六七歲就開始,把除大拇指之外的四根腳趾頭扳到腳底,用裹腳布纏緊,成一個細長的錐形,靠著體重把腳趾骨折斷,得到一種用殘忍換來的殘缺的美。纏腳之初,經常聽到鬼哭狼嚎的哭叫聲。

男人眼中的美,有時候是以對女人的摧殘為代價的。曆史上,女人多數是男人的附庸,隻有早期的母係氏族社會,女人才占了短暫的主動權。附庸者往往取悅被附庸者,不惜犧牲自己。

兩個姐姐早已溫順地纏好腳,挪動著兩隻三寸金蓮,像兩隻移動的粽子,婀娜多姿而又小心翼翼地走著,稍有不慎便會摔個跟頭。在纏腳這件事上,奶奶死活不從,誰硬抓我,我就咬誰,逼狠了,我就跳井。有一次媽媽和兩個姐姐,聯合起來逮她纏腳,她就跳井了,半天才撈上來,差點沒淹死,家裏從此不再對她提纏腳的事。奶奶用堅決的反抗保護了自己。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誰稀罕那些臭男人!

奶奶說話不算話,青春來臨之際,還是喜歡上了一個臭男人,是家裏的長工。他叫蕭阿旺,是老長工的兒子,奶奶叫他旺哥。旺哥從小就跟著他父親來家裏,吃的吃,拿的拿,家裏從沒把他當外人。奶奶從小性子就野,整天跟著旺哥亂跑,不是下河摸魚,就是上樹掏鳥。旺哥成人後,長得虎背熊腰,雖然看起來憨憨厚厚,不善言談,但是滿腦子主意,沒有難倒他的事情。

一群鬼子進了村,帶著幾隻封著的大箱子,就住在奶奶家,奶奶家房子多、地方大。家裏人不敢不同意,他們親眼看到這群畜**淫搶掠、殺人如麻。明的不敢,就來暗的。旺哥領著奶奶把屎尿偷偷和到鬼子的飯裏,看那幫龜孫子狼吞虎咽地吃著,心裏就有說不出的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