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那人不說話,我也不吱聲。他帶我走的是林間小道,看似對這方圓都十分熟悉。
路邊的樹林影影綽綽,時不時傳來幾聲長鳴。剛走過之前一個土坡的時候,總感覺土坡後有人盯著我看。那一旁種下的樹上也仿佛有人蹲在那枝椏上,樹葉後看著我們倆。
“看看這個,我花了大功夫在縣檔案館找到的。”說著他丟給我一本厚厚的圖冊,借著明亮的月光我看到手中這本圖冊的出處----------縣文化局檔案館。
沒等我仔細再看,這位冷冰冰的道長又仿佛自言自語的邊走邊說“70年代,大批城市青年都從城市來到農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在木槐村有一個大冷山林場,那裏有一個青年點,一群小青年如往常一樣出了家門去打草,等幾個青年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聞到他們身上帶著一股血腥味伴著騷臭味。六人隻解釋說是遇到一隻騷臭鼬。到了半夜,領頭的青年開始大聲說夢話,聲音全村都聽見,嘶啞顫抖。等眾人趕來時候他開始對著半空跪地作討饒狀,忽然支窗戶的大木棍呼的落下來,不偏不斜,正打在他的頭上,之後他就大哭大叫。過了好一會,林場書記來了,知青帶隊來了,他才好點。第二天,大家把青年點的一條大黑狗殺了,用黑狗血把他住的屋門,窗戶都刷了,他才不再鬧了。”
“你怎麼看?”冷道長忽然站住了身,回過頭看著我。眼神似笑非笑,配合黯淡的月光和周圍忽隱忽現的磷火,時不時奇怪的悉悉索索之聲,把在後頭跟著的我,嚇了一大跳。
“這種事情每時每刻在農村都不知道傳出多少,怎麼能當真。”仲夏時節的木槐村,月空如洗。
“是嗎?”他頓了頓“當時一起的6個青年知青,領頭的掉進野外獵人給野豬設下的套子,下葬的時候就成了兩半怎麼拚也拚不回來。一個給人蓋房的時候房梁倒塌,人拖出來的時候,已經沒了氣,其餘的有的在野外自己用皮帶上吊,死的地方正好是打草點的附近,有的是自己跳下河隨著大流再也沒找到屍體,最可怕的是活生生用石頭砸把自己腦袋砸碎的。就像這樣,嘭!”他指著一個石頭,那個石頭瞬間就冒起了火,還在走神在故事裏的我竟然瞬間不知所措。石頭一下子就鑽進了地下不見。
好一會才回過神“那剩下兩個人呢?還活著嗎?”
“剩下兩個?剩下兩個人都瘋了,嘴裏沒日沒夜念叨著贖罪解脫。沒人敢接近,生怕一起遭了罪,早在之前村裏的老人就斷言是得罪了髒東西回來報複了。”
“之後呢?”我已經完全忘記了我當初的無產階級無神論的觀點,隻想知道這個恐怖的殺人故事到底怎麼在這個荒野老村蔓延。難道真的是所謂的妖物作祟?
“後麵的你翻翻這圖冊就懂了。你在這別動,我去去就來,記住,不準離開,誰來都不允許和他說話。”說著在黑夜中,那奇怪男子就一閃而沒。“冷道長!道長!靠!”不顧我的呼喚,他完全不見了。在這荒村野外的,他就丟下我一人。
我荒郊野外,他帶我走出來卻不告訴我路。
我隻能就著月光,原地坐下,打開了這本圖冊。引入眼簾的是作者的名號:黃占元,還配了一幅圖,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穿著海魂衫腳踩回力鞋,這個人可真自戀,不過那時候能這麼打扮的也都是油頭小生。
之後,我發現這一本圖冊不如說是插圖冊,更可以說是一本日記,這一整個古村詭事在我眼前拉開了序幕。
“四月十四日,我趕來的時候是下午,一直從父親口中聽說了中國的古文化大部分是民間文化,雖然響應毛主席無神論,但是這是文化,是民間瑰寶!二狗那些人每天就知道聚眾打砸搶,什麼紅衛兵,在我看來就是強盜。”
配圖是一片村莊的遠景,雖然看起來繁盛,但是處處透露了一種破敗落寞之感,村莊上空環繞著陣陣若隱若現黃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