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為了珍惜這短暫的讀書時光,鮑小康變得比以前更用功了。學習也更好了。

我知道,他是想用優異成績來打動鮑叔叔。

午間休息,他不再玩人抓人的遊戲,更不去掏鳥蛋,而是跑去學校後山坡的草坪看書。有時,我會跟在他後麵,他看書,我也看書,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鮑小康最終還是輟學了。

盡管他的升學考試不錯,全龍溪第三。僅比我少2分。

校長親自來他家,希望能用“免除一半的學費”來說服小康父親鮑海昌。但鮑叔叔一句“如果你免除他上中學的全部學費我就送”,把那校長榆椰的拂袖而去。

中學在鎮上,離我們雲泉村有十裏,平時我們在學校寄宿,星期六上午上完課後回家,星期天下午再返校。

鮑小康向往讀書,他會在星期六的晚上來我家,問我學了什麼新知識,還要我教他學英語,一直學到鮑叔叔規定的時間他才依依不舍回家。

有天晚上,我在學校做夢,夢見小康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腦袋一轉,急速往蘆葦坡下跑,突然,腳下一滑,倒在了坡上,拚命往下滾,滾著滾著,小康大叫一聲,我嚇壞了,趕緊跑過去,發現小康手裏的鐮刀插進了他的肚子裏,渾身是血,腸子都出來了。

當即,我被嚇得驚醒了,一摸,身上全是汗。

後來一次,小康送我上學,上坡時,我把這個可怕的夢講給他聽。

他說:傻瓜,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我是什麼人呀,全村最敏捷、最靈活的猴子。

他一邊說一邊倒退著下蘆葦坡,還囑咐我:小傻瓜,放心上學去吧!

我掉過頭拔腿欲退,小康也麵對著我往後退,我們彼此這樣定定地看著對方。

退著退著,小康突然腳下一滑,倒在了坡上,隨之迅速地往坡下的樹叢中,還邊滾邊大叫:濤子,鐮刀插進我的肚子了。

我嚇得扔下書包就往坡下衝,衝到樹叢中,看到小康一動不動躺在樹叢裏,表情痛苦地看著我。

我麵如死灰地一把抱著小康,狂哭不止:小康,你怎麼啦,流血了嗎?腸子出來了嗎?

小康一字一頓緩緩說:濤子,我。。鐮刀掛到肚子了。

我趕忙掀開小康的衣服。

除了雪白的肚皮,絲毫未見被掛傷的痕跡。

我緊張地問:小康,鐮刀掛到你哪了?痛嗎?

說著,我把手放到他的肚皮輕輕撫摩起來。邊摸邊問:是這嗎?是這嗎?

小康搖著搖,顯得比剛才更痛苦了:“濤子,往下點,鐮刀掛到下麵了。

我把手越過他的肚皮,往肚皮下麵的腹部摸去。小康還是在搖著頭:往下點,往下點,下麵好痛。

我當時也沒多考慮,索性就把手一個勁往下摸,邊摸我邊顫栗著想,千萬別拿出手來一看,手掌沾滿了鮮血。

隻是,沒料到,再往下,我竟然摸到了一根硬梆梆的東西,我當即嚇得正要把手縮回去,不等我反映過來,小康一把抓住我的手不放,一臉的壞笑:好呀,你竟然敢摸我的雞雞,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一下從草地上躍起,雙手緊緊抱著我的腰,隨後用力把我摔在了地上,再狠狠一壓,那矯健的身軀便砸在了我身上。

“好呀,小康,你敢騙我。”這時,我才反映過來,原來小康耍得還原來那套鬼把戲。

“濤子,你有沒有想我?”

小康壓在我身上,摟著我的脖子,一口親了過來。

“想你?沒有呀,我整天都忙學習呢,哪有時間想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英語難學,我怎麼學也不大會。”

我故意躲閃了一下,白了他一眼。

我的英語好著呢,不想他那是鬼話,白天上課我在想他,晚上做夢也在想他。有時下了晚自習,如果有個人在我後麵黑漆漆的路上叫我,我也會誤以為是小康,等他迎上來,才發現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