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寒冬,山中卻還能聽見鳥鳴聲。台階上本是寒冰,被幾個小和尚掃得隻剩下一層淺水,踩上去濺了鞋尖濺了裙擺。
走到半山腰二哥才幽幽醒來,構成一幅美人初醒圖。這美人的的確確貨真價實是個美人,這初醒卻不是很美,隻見二哥的口水淌在了臉上,黏在了大哥的肩膀上。
待二哥回神後,看著大哥慘不忍睹的肩頭,再厚的臉也紅了,忙從大哥背上跳下來,伸手向我要手帕。
我歎了口氣,大哥剛給我買的荷花絲帕又被糟蹋了。
沒有小霸王在背上,大哥明顯鬆了口氣,背著二哥到山腰已經耗費了不少體力。
台階上的水漬將溫玉的鞋尖和裙擺染成了暗黃色,侵到了鞋裏,冰冷刺骨。
“啊嘁”
瞬間走在前麵的兩位兄長轉過身來,我抱歉地笑笑。
“可是受涼了?”大哥眉頭擰在一起,一臉擔心。
二哥眼尖,看見我半濕的鞋頭和裙擺,神色也是擔憂。
瞬間便覺得身子一輕,便看見二哥削尖的下巴,自己被打橫抱了起來,二哥施展著輕功向山上飛去,身後傳來大哥的囑咐:“先帶阿玉回宅子,你可小心點兒。”
二哥的功夫是和娘學的,也是一等一的好,在學堂打假鬥毆便占盡了威風。
“飛慢點,冷得慌。”
美人放慢了速度。
“這麼慢,我腳都凍麻木了。”
美人青筋暴起,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你能倒著飛嗎?這寒風刺得我臉疼。”
美人狠瞪我一眼,如花似玉的小臉扭曲猙獰,好生可怕。
我哈哈直笑。
好在二哥輕功一流,沒過多久便到了一處宅子門口,門匾上寫著“清客居”三字,很是詩意,宅子處於南山寺內,不時會傳來一陣誦經聲,周圍圍著梅樹,別有一種雅致之感。
腳剛落地宅子的門便被打開了,走出一個高瘦的身影,那人穿著深色長衫,手裏拿著一件火紅的鬥篷,眉頭緊皺,一雙美目也變得嚴厲,來人正是阿平。
“爹不是讓你守在溫府嗎?你怎麼來了?”我驚喜道,跑上前親昵地挽著阿平的手臂。
“我怕你住不慣,特來打掃一下這宅子,等會兒還得趕回去。”說完將手中的鬥篷遞給我。
我瞬間哭喪著臉,可憐兮兮道:“不留下來陪我嗎?”
阿平搖搖頭卻不理會我,徑直越過我走到二哥身前小心叮囑道:“阿玉的衣衫放在第二個櫃子裏,這十日的衣服都放在裏麵,風寒藥放在梳妝櫃的第一個抽屜裏,但凡阿玉出門都要讓她帶上鬥篷,我已經吩咐他們熬了薑湯,等會兒別忘了喝,二少爺可記住了?”
二哥的小臉已經驚恐到了極致,連忙點頭,二哥在溫府除了溫爹,最怕的就是阿平這丫頭,每每二哥逃學玩失蹤,皆是被阿平抓回來的,兩人武功不知道誰更高明,但二哥總是輸給阿平的時候嚷嚷“好男不跟女鬥”,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驕傲得像隻小公雞。
待我回神,阿平早已施展輕功下山了。
一切打理好後已是傍晚,山上寒風刺骨,溫父溫母也終於踏著傍晚的寒風上了山,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地用過晚飯後,天已經全黑了,可時辰還早,於是便在院子中間生了個大火盆,一家人圍著火盆聊著家常,二哥窩在美女娘親的懷裏一動不動,爹爹怒目圓睜盯著二哥,想把美女娘搶回來,我則靠著大哥玩著手裏的鵝毛小雪,像極了小時候。
雪越下越大,火盆裏的柴也快燒光了,於是各自回了房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