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輕裝前進(2 / 3)

林鈺就看見殷素素一個沒忍住,露出了那種被萌翻了的表情,然後迅速又收斂了臉上表情,可是眼睛還是帶著笑意,又隨手從身上取下一個綠玉三層玲瓏花草透雕薰球,拿出來逗安安,翠綠的薰球本就顯眼,上麵還掛著五彩的穗子,更是吸引小孩子主意,竟忍不住伸手去抓取。

當然,抓不到,然後小家夥嘴一癟,哭了起來,青青忙把東西給它,馬上就停住了哭聲,然後朝著殷素素咧了咧嘴角,流出口水道,當媽的伸手再給擦掉。

“怎麼樣,很可愛吧。”林鈺在一邊笑,把青青誘惑她的話原樣搬出來,“你這樣美麗聰明,生出孩子應該也會非常好看。”

像殷素素這樣美貌智慧絕頂的家夥,不生上十個八個,都對不起人類啊,這麼優勢的基因,不往下傳,人類怎麼繁衍進步?不過要擱在往常,殷素素一般都是拒絕的,林鈺也沒覺得她會鬆口。

孰料殷素素這次好像是真的心動了,抱著小家夥逗了逗,交給奶娘後,叫眾人下去了,猶豫了一下道,“好像是應該生個孩子了,畢竟我的年紀也不算小了。”

“咦,真的啊?”這會兒輪到林鈺吃驚了,“那孩子他爹,預備選哪個?”

殷素素白了林鈺一眼沒說話,林鈺笑著吐了吐舌頭,“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其實殷素素這樣的女人開後*宮林鈺也不奇怪啊,張白龍不說,如今裴家的頭裴易還是沒死心,還有林鈺知道不知道的許多人在後麵追著

殷素素猶豫了一會兒,突然歎了口氣。父族早逝,母親也不算親進,自己登高臨遠,高處不勝寒,朋友雖然也有不少,能商量感情問題的實在沒有,她也不可能把自己軟弱的一麵露給不能完全信任的人看。也實在是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別人商量,林鈺算是她願意商量一些事情的人,又不用擔心她會向別人泄露自己的弱點。

“張白龍你是知道的,隴西張家和殷家的恩怨你也清楚,你說我們兩個到底……”心動是一回事,真的下決定又是另一回事,兩人不管怎麼合拍般配,都橫亙著兩家之間的血海深仇。

這個問題,林鈺是考慮過的,確實是個大問題,除非殷素素能穿越到十年前阻攔那場滅門案,一切就永遠在那裏,然而,“你確定他不會害你嗎?”

愛情和仇恨,愛情是不能保證一定能化解掉仇恨的,不然相愛相殺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這個殷素素倒是有答案的,“不會,他想要殺我,現在就能殺了我,我的武功比他差了許多,而且在西北的時候,更好動手。”

“那會不會有圖謀你勢力後再動手的可能?”林鈺看一眼殷素素,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不是對他有偏見,隻是我也不太了解,總要問清楚了,才能說出我的看法啊。”

殷素素想了想,“也不可能,我的勢力他拿不到手,就算是我嫁給他然後死了,想收攏到手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我有朝廷支持,他永遠不可能有的這方麵的背景了。而且,他對我好還是壞,心真不真,我這樣的人,不會看不清,他又總勸我抽身退步。”

這個倒是,殷素素這種人,是比林鈺還要理智的,如果這樣的女人都栽在這張白龍手裏,張白龍想別的辦法也一樣能圖謀了殷素素手上的勢力。

“其實,要是在婚前,我是不支持張白龍的,畢竟裴易也好,元江流也好,對你也不可謂不一往而情深,相貌,家世人品什麼也都不錯。”

“元江流不可能。”殷素素皺了皺眉頭,“他當日已經做了選擇,雖然是無奈之舉,我也不是會回頭的,讓別人看著好像倒上趕著嫁不去似的。”

“我不過舉個例子而已。”以殷素素的驕傲,那是絕對不可能回頭,還讓人瞧她笑話,林鈺對這點也心知肚明,“裴易總是不錯的吧,現在還在等著你吧,和這些人比起來,張白龍人很有本事,相貌也好點,還是差的遠的,你為什麼還會猶豫?”

猶豫不是拒絕,意味著已經心動,殷素素自己也心知肚明這一點,最近張白龍死纏爛打的,她甚至不是一點點猶豫了。

“繼續說吧,我也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一直以為,人不可能拋開過去,當初我堅定的拒絕七殿下也有這個原因在裏麵。然而現在才發現,人究竟是活在當下的,眼下過得好比過去更重要,而且過去的某些痕跡也不是那麼難以抹去,畢竟成親後就是新的生活。”

“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喜歡,心動,不妨試一試,最糟糕也不過是眼下這情況吧。我雖然不相信愛情是無所不能,然而那麼多人為之癡迷,為之哭,為之笑,為之不顧一切,總是有原因的。”

“至少,我的世界因此而真實。”

天氣很冷,玻璃窗外漸漸的飄起雪花,已經是黃昏時候,黯淡的夕光從窗欞裏照進來,殷素素突然發現原本帶著點朦朧的女孩子的模樣突然分外的清晰起來。

婚姻,愛情,到底該是什麼樣子的,殷素素其實並不清楚,她的親生母親是很有個性的女子,而且因為種種原因在她成長期時候並沒有陪在她身邊,繼母和她關係平淡,而繼母和父親的關係也隻是普通,第一次嫁人又以分道揚鑣告終,潛意識裏,殷素素並不是沒有顧慮和擔憂的。

然而看著她身邊的人都是如此幸福的樣子,身邊的這個男人的不離不棄,或許她可以再試一試?

殷素素陷入沉思,林鈺也不去打擾她,隻是沒過多久,男主人公就跑來了,“回去吧,再晚了該宵禁了。”

殷素素點點頭,起身告辭,旁觀者清,林鈺看的分明,兩人的背影消失,方才在簷下低聲笑了起來。

“大約是愛情?”

不過還沒站兩分鍾,就被某個家夥給拉進屋,“你在想什麼呢,天氣冷了,你別在外麵久呆。”

“沒事的。”踮起腳,微涼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仿佛輕雪拂過。

“怎麼了?”某人臉紅心跳,同時生出幾分綺念,好像出了月子,就可以……

“心情好。”櫻唇含笑,眼波流轉,竟也有幾分媚眼如絲的感覺。

此時此刻,窗外的雪花飄落,另一處公主府的某座亭台樓閣中,某個用傾城傾國之姿的女子正有些懶洋洋的靠著,如墨的長發亦披散下來,看著有著俊秀五官和深情眉眼的男人,眼裏微帶笑意。

隨手從銀盤上端起一杯酒,葡萄美酒夜光杯,雖然不是夜光杯,然則素手纖纖,晶瑩剔透的水晶杯中殷紅如血的液體在杯中微微晃動,微黃燭火和清亮雪光之下有種異常魅惑的美感。

“不排除有毒哦。”她微笑著看著他,把酒送到他的唇邊,似真似假的道。

他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是從沒有過的溫柔,舍不得放棄,然而在一起卻也很難過心裏這關,他和她其實是一樣的,沒人能選擇自己的父母,也沒有人能改變過去。

然而,終究還是要有個結局的,他雖然略作遲疑,終究還是把杯中酒一口氣灌了下去。

片刻之後,他覺得意識開始模糊,身體也變得無力,略有一點驚訝,“真的有毒?”

“你說呢。”她站起身,長長的黑發落在他的肩上,俯下身,輕輕吻了他的唇,“不能在一起,死在一起也挺好,放心,這還有一杯酒呢。”

她伸手去拿另外一杯酒,卻被他攔住了,“不用了,如果真是死亡才能終結的話,一個人就夠了,不過,我想吻吻你。”

然而,他的周身已經開始沒有力氣,想要坐起來,還是沒有辦法,而模糊的視線中,那個女人把另一杯酒一飲而盡,吻了上來,帶著葡萄酒香的吻讓人迷醉,銷魂蝕骨,不過如此。

隻是,她終究不是會聽別人話的女人,他歎息著,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冰冷的雪花堆積在玻璃窗外,呼嘯的寒風如同悲鳴,夜色如墨,寂靜之下,愛情淒涼如死亡。

清冷的不止此處,宮廷裏某個有著目前最高權位的男人在風雪之下在掙紮,他病了許久了,入了冬越發重了起來。宇文器和他關係雖然不怎麼好,不過畢竟是親爹,就是為了名聲,倒也算盡心,不僅派了不少人,每次過來請安的時候,也經常敲打宮女太監。

因此,半夜裏某個貼身伺候的太監發現了他們的太上皇已經燒的臉都紅了,不由驚叫起來,很快就驚動了總領太監。這事不是小事,一麵打發人去請太醫,一麵派人去太後皇帝那裏報信。宇文器原本批了一大摞奏折,剛剛睡下,聽到這消息,連忙起來,換了衣服過來。

柳太後處也是一樣,不過她更緊張一些,她和宇文器的關係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然而因為之前柳家的緣故,到底心有芥蒂,宇文吉和宇文器卻到底是親父子,裏麵有些事情,宇文器還要看在宇文吉的麵子上,若宇文吉真的死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而對於宇文吉,她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雖然她一度恨極他依仗著皇權娶了她,但是十餘年的夫妻,兩人之間還有個女兒,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動容。

帶著複雜的心情,柳太後冒著風雪,乘上了步輿,路上已經有了不薄的積雪,有些打滑,然而她還是不停的催促著小太監。

到了宇文器住著的豐慈宮,宇文器還沒到,太醫已經到了,柳氏也是殺伐決斷性格,抓著太醫就審問道,“太上皇身體到底如何?你給我句實話!”

實話可不好聽,太上皇的身體狀態可不怎麼好,他的年紀不小了,原本當年受過傷多少就有些隱疾,之前政變後重症又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最近一直病的不輕。不過之前看著倒是沒有馬上致命的危險,總能拖個一兩年,沒想到今天夜裏突然惡化,情況不是很妙。

“太上皇一直病著,娘娘您應該知道病人若能過了冬天,一般還能拖個一年,隻是如今確實有些凶險,微臣實在不敢打包票,隻能盡力施為。”

“盡力施為!那要你合用!”柳氏真是恨不得一腳踹飛了這礙眼的太醫,終究還是忍了下來“還不滾過去伺候著!”

她心裏奇怪的是宇文吉的病情為什麼惡化了,明明白天看著還好的,然而審了一回宮女太監也沒審出來什麼,也隻能作罷,畢竟她心裏也明白,宇文吉之前病的就不輕,一時惡化也確實是有可能的。

此時宇文器才到了,他在太極殿,離這邊遠一些,一時進來也是問太醫,又問近身伺候的人,不過看著倒是平靜的多了。也是那麼一回事,他這個爹曾經殺了她娘還想殺了他,一直都不聞不問的,就算現在知道他是被奸人蒙蔽,自己也登基做了皇帝,想要完全釋然也是不太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