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淡淡的天光傾灑進窗台,帶來了一室的溫暖明媚。
那個抱著自己入眠的男人緊合著雙目,似乎已經沉睡,但緊環著自己的手臂卻絲毫也沒有鬆開的意思。
他就這樣抱著她一整夜,跟她說了一整夜的故事。
關於他和絳雪的故事。
雖然那些都不是她親身經曆的,但當她聽完那些故事時,心底深處也隱隱升上了一絲動容。
他記得絳雪的每一點,每一滴,他甚至記得絳雪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
每當他說起絳雪的時候,她看得很清楚分明,就連那雙眼睛裏流敞出來的笑意都是溫柔的。
倘若絳雪在天有靈,聽到了他所說的一切,想必定會含笑九泉了吧?
可也正是這樣一個情深至此的男人,想要顛覆這個天下,想要禍亂生靈。
秦瑤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暗中戳破了藏在袖中的香囊。
頓時,淡淡的香味在空氣裏彌漫了開來。
那是臨行前,毒聖老前輩給她的香粉。
這種粉末可以令人的神智昏沉,無論內功多好,一時半刻都根本清醒不了。
緊環著自己的那雙手臂終於微鬆了些,秦瑤立刻從那具懷抱中掙脫了出來。
靠在床邊的男人依舊睡得極沉,並沒有被驚醒,看來是香粉的作用起效果了。
秦瑤靜靜地看著他。
眼前那張臉上的神色安寧而平靜,就連唇角還噙著那溫潤如玉的輕笑,與平日裏那陰鷙幾近瘋狂的模樣,判若兩人。
秦瑤袖間一動,華光閃現的同時,鋒利的匕首已置於他的脖頸間。
此時的他,對她完全沒有防備。
隻要她的指間一動,這個男人立刻就能死在她的手上。
那麼,她就可以回去見紫謙了。
她早就知道,紫謙所剩時日已無多。
隻是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裝作不知道,甚至配合著他,一起布下這個局,實施計劃。
但僅離開一日的時間,她的內心已是焦急如焚。
在南宮清懷中躺著的時候,她有很多次動了殺機。
她真想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就安靜地守在紫謙身邊。
哪怕隻能多一時,多一刻也好。
原來情至深處,也可以成為一種魔障。
就如同南宮清。
秦瑤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慢慢地收回了匕首。
要南宮清死很容易,可他身後所隱藏的勢力卻無法真正拔除。
若南宮清死了,誰也無法猜出程心竹、段元昭那些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這世間又還有多少人中了惑心之術?
更何況,在心底的深處,她還是心軟了。
南宮清,也隻是一個可憐之人。
秦瑤低下頭,凝視著手中的匕首。
這把匕首是紫謙送給她的,而她也曾用這把匕首傷過紫謙……就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緊緊地將匕首握在了手心裏,秦瑤掩去了眼底的複雜,轉身飛掠出了屋外。
無論如何,她先要完成紫謙的願望。
即使這個願望要用生命的代價來換取。
天光雖已是越漸明亮了,但四下裏依舊一片寂然無聲,此時大多數的人還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之中。
秦瑤如貓般掠過屋簷,然後,停在了房間的窗前。
透過半掩的紙窗,秦瑤隱約看見床塌上有人在沉睡。
秦瑤掃了四周一眼,見沒什麼動靜,便閃身而入。
床塌上的人睡得極沉,絲毫也沒有被驚醒的跡像。
雖然有著一張南宮彥的臉,但秦瑤知道,眼前這人其實是南宮淩。
這是段紫謙布下的一個局。
南宮清對南宮彥下手,是他們預料中之事。所以,讓南宮嘉以易容之術交換了南宮彥和南宮淩的身份。
化身為南宮彥的南宮淩在宮裏拖住南宮清,混淆視線。
按紫謙的原計劃,南宮清找不到自己,一定會利用早已被換了身份的南宮淩、池江玉等人找到自己的形蹤,所以,必會放他們出宮與自己會合。
行蹤的暴露也是段紫謙計劃中的一部分。
他是故意讓池江玉等人找到自己,以便後麵計劃的實施。
隻是,將南宮淩隻身一人留在宮裏,無疑是件危險的事。
所以,她才會回來。
紫謙永遠都想好了別人的後路,除了他自己。
見床上的人還沒清醒,秦瑤自懷中掏出了一瓶丹藥。
上次毒聖為她解除盅術時,從裏麵悟出了一些藥理,特意又研製一些丹藥,用來暫時緩解盅術。
哪怕隻能爭取一刻也好。
秦瑤倒出藥丸剛剛塞進南宮淩的嘴裏,忽見南宮淩眼睫一顫,秦瑤微微一驚,收起藥瓶,閃身出了門外。
藏在窗下,秦瑤看到南宮淩慢慢睜開了眼睛,然後起身呆坐在床邊。
那雙眼睛依舊無神,表情也依舊呆滯。
秦瑤不由心生疑惑,難道毒聖的藥沒有起作用麼?
秦瑤心念電轉,已暗中下了另一個決定。
眼看天光越漸明亮,秦瑤連忙轉身往南宮清所住的方向飛奔而回。她並沒有發現,原本床塌上呆坐的南宮淩,以手掩口,似乎吐出了一個東西。
他微微攤開了掌心,赫然是秦瑤剛塞進他嘴裏的那顆藥丸……
秦瑤回來的時候,發現南宮清還在沉睡。
空氣裏依舊殘留著淡淡的餘香,秦瑤坐在床邊似有些失神,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她低低念了一句。
“我不能再等了,必須回去見紫謙。沒有時間了。”
這句話說得極低極輕,如同自語。
輕輕吐出一口氣,她回過了神,然後再度回到了南宮清的懷抱裏,一切就好像回到了昨夜那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宮清緩緩睜開了眼睛。睜開眼來的同時,他也聞到了那奇異的淡香。
低下頭,他看了眼閉目沉睡的秦瑤,柔聲輕喚:“絳雪,該醒了。天都亮了。”
秦瑤依言睜開了眼睛。
“清。”她的唇角雖然掛著笑,但呆滯的眼神裏卻沒有絲毫笑容。
南宮清輕撫著她的長發,眼神溫柔,“想吃些什麼?”
秦瑤搖頭。
南宮清又笑了,“既然你不餓,那就先在房間裏好好休息。”說著,他起身,為秦瑤拿了件外衣,給她披上。
秦瑤安靜地坐在那裏任他擺布。
南宮清低首在秦瑤額際落下一個輕吻,“現在,我先出去辦點事,可能會遲一些回來,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不要輕易走動,知道麼?”
“好。”秦瑤假裝柔順地點頭。
南宮清前腳剛走不久,秦瑤後腳就翻身下床,往南宮淩所住的方向疾掠而去。
她似乎並沒有發現,原本離開的南宮清又折返了回來,神色平靜地注視著她遠離的背影,低低歎了一口氣。
“絳雪,原來你真的已經死了。”
他的唇角再度揚起了溫柔的笑,但那墨黑的眼裏卻是冰冷如刀。
寒風蕭瑟,天色也已有些暗沉了下來,天幕上烏雲密布,那是下雪的前兆。
南宮清坐在窗前,一杯接著一杯飲著水酒。
那酒是冷的,從喉間直滑入心肺,帶來一陣陣沁骨的寒意,幾乎連他身體裏血液都要凝結了起來。
“王爺!”
屋外,有人匆匆而跪。
“說。”
他繼續飲著冷酒。
“秦瑤帶著南宮彥走的是湘水畔的方向。”屋外的人回道。
“那段紫謙呢?”
“段紫謙等人走的是段府廢宅的方向。”
他握緊了手中的酒杯,唇角的笑意漸漸變冷,“兵分兩路,故意混淆視線麼?”可是沒有道理,秦瑤若是來救南宮彥的,理應是跟段紫謙會合,而不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除非……
“叮”的一聲,南宮清手中的酒杯應聲而裂。
“你帶十人繼續跟著段紫謙,監視其動向,其餘的人,跟我前往湘水畔,截住秦瑤和南宮淩。”
屋外的人聽到南宮清說的是南宮淩,而不是南宮彥,不由微微一怔。
南宮清卻笑了,目光看向了陰沉的窗外:“無論易容得多麼相像,大皇兄和四皇弟還是不同的。段紫謙,你說這一次,四皇弟又會站在誰那一麵呢?”
秦瑤一路跑到湘水畔才停下了腳步。
“我們就在這裏等紫謙他們。”
秦瑤看了眼表情呆滯、被點了穴道的南宮淩,然後輕歎了口氣,拉著他在河畔邊的樹旁坐下。
“毒聖前輩的藥似乎沒起作用。”
秦瑤仔細端詳著南宮淩,看不出絲毫清醒的跡像,不由有些失望。
不過,南宮淩清不清醒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所有的計劃能順利進行,那麼,南宮淩自然能回複本性。
“不知道紫謙他們能不能擺脫南宮清的那些人——”
秦瑤一邊低聲自語,一邊靠著樹背微微喘息。
這一路疾跑,還真費了她不少力氣。
微合雙目正欲養神,耳畔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絳雪,你真是令我失望。”
湘水畔的另一邊,一道優雅溫文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正是南宮清。
秦瑤神色微變,直起了身。
南宮清看著她淡淡一笑,“我原本以為,你可以回到我的身邊,看來,隻是我奢求了,連惑心之術都無法留住你,那麼,秦瑤也不用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秦瑤此時神色已恢複了平靜,“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空氣裏的香味。”南宮清依舊微笑,“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麼?絳雪曾教過我識毒,當初迷心之毒我都分辯得出,區區一個讓人神誌昏沉的藥粉,我又怎分不出?可惜,你太過心急了,我隻是試試你,你就迫不及待地想帶走南宮淩。”
秦瑤微訝,“原來你知道他是——”
南宮清不答反問:“秦瑤,這一次你太沉不住氣。若不是另有所圖,就是段紫謙已經活不長了,是麼?”
秦瑤聞言慘笑,“就算是死,我也會跟他死在一起。”
“哈哈哈——”南宮清大笑了起來,“秦瑤啊秦瑤,你以為,這一次,我會讓你們死在一起麼?”
他笑聲方落,四周的侍衛已紛紛拔出長劍,對準了秦瑤。
南宮清走過去,解開了南宮淩的穴道。
“四皇弟,殺了秦瑤。”
這一聲命令下來,南宮淩眼中連猶豫都不見,舉劍就朝秦瑤當胸刺去。
秦瑤閉起眼。
眼看利劍就要穿透秦瑤的胸膛,利劍已被一隻蒼白的手攔住,隻聞“叮叮叮”數聲,鋒利的劍鋒頓時斷為了數截。
秦瑤睜開了眼睛,看見南宮清一臉溫柔的笑。
“我如何舍得你就這麼死了?”
秦瑤看了南宮淩一眼。
她心中明白,南宮清這一舉其實是在試探南宮淩。
好一個心機深沉之人。
這時,又有人匆匆來報。
“王爺,段紫謙、南宮嘉、還有池江玉已和香香、南宮彥分開,往湘水畔而來。”
南宮清冷笑,“果然,真正的藏圖地點在湘水畔麼?段紫謙,這一次,本王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南宮清一把擺過秦瑤的肩,“絳雪,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那一瞬間,秦瑤從南宮清的眼裏捕捉到了一抹極深極沉的痛。
還未及回神,秦瑤隻覺唇上一熱,南宮清已牢牢封住了她的雙唇。
秦瑤掙紮著,試圖擺脫,但喉間滑動,也不知是什麼東西吞進了腹中。
終於,南宮清放開了她。
秦瑤一把推開了南宮清,雖然依舊微喘,但神情卻依舊平靜,隻是目光冰冷地緊盯著眼前那個帶笑的男人。
“不問我給你吃了什麼?”
秦瑤倔強地別開了臉。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麼,我還是靜等段紫謙吧,到時,再把答案告訴他好了。”
秦瑤緊抿著雙唇沒有說話,但手心卻暗中握起。
隻要再忍一刻。
細雪已經紛揚而下,漸漸地將湘水之畔點綴成了一片銀色的蒼茫世界。
當段紫謙、香香和池江玉踏入湘水畔時,段紫謙卻看見河畔的大樹上綁著一個人。
“瑤——”
看清那道人影的同時,段紫謙臉色已是煞白。
“紫謙——”池江玉連忙拉住段紫謙,“不要衝動,這肯定是個陷阱。”
被綁在樹上的秦瑤,嘴裏雖然也被綁了布條,無法說話,卻不住地朝段紫謙搖頭示警,似乎在示意他趕快離去。
段紫謙深深吸了口氣,平複心境。
“南宮清,你出來。”
風雪中,有腳步聲傳來。
不止一人。
等段紫謙他們回過神,這處河畔已被重兵團團包圍。
南宮清緩緩走了出來。
“段紫謙,你以為,你可以這樣輕易地將本王耍得團團轉麼?”
段紫謙一字字道:“將瑤放了。”
南宮清輕搖了搖頭,微笑,“我為何要放?”
“那你想如何?”
南宮清看了一旁呆滯在那裏的南宮淩一眼。
“四皇弟,你見到你這位隻身將你留於宮中、麵對危險的好兄弟,難道都不想打聲招呼麼?”
南宮淩慢慢地走出來,手中長劍卻是一拔,已是華光出鞘。
段紫謙眸光微沉。
南宮嘉已是沉不住氣,“南宮清,你要淩哥哥做什麼?”
南宮清淡淡一笑,“小皇妹,你覺得是你淩哥哥的武功高一些,還是你這個紫謙哥哥的更高些?”
南宮嘉聞言臉色慘白。
池江玉也忍不住罵道:“南宮清你好卑鄙,你想他們兄弟自相殘殺麼?”
“兄弟自相殘殺麼?”南宮清又笑了,“怎麼?段紫謙何時改姓南宮了,本王怎麼從未聽說過——”
段紫謙輕合了合眼簾,“南宮清,你究竟想如何?”
南宮清頓住了笑,“你若殺了南宮淩,本王就將秦瑤放了。你若輸了,你就告訴本王地圖的下落,並且交出鑰匙。”
“好。”
“紫謙——”池江玉一把拉住段紫謙,焦聲道,“不要上當。”
南宮嘉也跟著哽聲相勸:“紫謙哥哥,就算你贏了,南宮清也不會如約放了秦瑤的。”
段紫謙輕搖了搖頭,毅然走上前去,拔出了腰間的軟劍。
南宮清眼中滿是嘲諷,“四皇弟,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段紫謙卻是仿若未聞,一劍就朝南宮淩疾刺而去。
兩道身影纏鬥到了一塊。
南宮嘉恨得真咬牙,卻又無可奈何,“池江玉,我們該怎麼辦?”
這時,又有人前來稟報。
“啟稟王爺,香香繼續前往段府,但南宮彥卻失了蹤跡。唔——”
那人話音方落,隻覺靈台一陣劇痛,七竅流血,緊接著便斷了氣息。
南宮清慢慢地收回了手掌,眼神裏捕捉不到一絲情感。
“本王身邊從不留無用之輩。”
南宮嘉打心底湧上了一陣寒意。
此時的南宮清就像是地獄中爬出的修羅,渾身充滿了冰冷的殺戮氣息。
忽然,耳畔聽到池江玉一聲驚呼:“紫謙——”
南宮嘉跟著往段紫謙那裏望去,隻見剛剛迫退南宮淩的段紫謙腳下竟踉蹌退了一步,緊接著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便無力地跌倒在地。
而南宮淩一劍則直指向段紫謙的咽喉。
“紫謙哥哥——”南宮嘉的臉上已找不到絲毫血色。
南宮清笑了,走到段紫謙麵前,俯身注視著段紫謙蒼白敗灰的臉。
“段紫謙,你輸了。看來,你確實是命不久矣了。說吧,鑰匙在哪?地圖又藏於何處?”
段紫謙艱難地抬眸,掛著血絲的唇角卻揚起了笑。
“若我說我不知道呢?”
南宮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要秦瑤的命了麼?”
他話音未落,忽然覺得脖頸處一涼。
一把長劍已架上了他的脖子。
南宮淩。
段府廢宅
到處都殘留著烈火燒焦的痕跡,也許是因為那場大火太過慘烈。自那場大火過後,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段府半分。
曾經的輝煌,已經殞落。
而此時,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一道身影正在努力地殘虛廢礫中翻找著。
那人頭戴紗帽,看不清模樣,但看那身形卻是一名少年。
終於,少年在一堆倒塌的房梁下,找到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果然是在這裏麼?
他藏在紗帽後的眼睛裏露出了驚喜,然後拿來出了懷裏的鑰匙,打開了那個盒子,裏麵赫然躺著一張羊皮繪製而成的地圖。
少年如獲至寶,連捧著地圖的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所有的人,都有救了。”
驀地,他感應到身後多了一道氣息。
正欲回頭,肩頭已被人扣住。
少年眼中頓現殺機。
“是我。可別動手啊,一段時日未見,你就不記得我了麼?”
來人臉上那熟悉的笑容,讓少年鬆了口氣,“原來是香香姑娘,我還以為——”
香香一挑柳眉,“你放心吧!跟我在身後的那些小嘍羅,早被我解決了。也不想想本姑娘是誰的徒弟——”香香一拍手上的毒粉,臉上寫著得色。
少年看了眼她的手,似乎有些顧忌,退開了一步。
香香笑了,“怕什麼嘛,我可不會對你怎樣,否則,你家少爺豈不是又要傷心一次了麼?”
“少爺他怎麼樣了?”少年的聲音有些發顫。
香香唇角的笑容越發擴大,“放心,一切都在你家少爺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人,都往湘水畔了。”
覺得少年頭上的紗帽礙眼,香香一把扯掉了他頭上的紗帽。
“現在用不著這東西了。”
一張清秀的臉龐顯露了出來,赫然竟是已死去了多日的墨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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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架在脖頸上的那一瞬間,南宮清的臉上掠過了一絲震驚,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南宮淩冷冷地環視了四周一眼,“所有的人,都放下兵器!退後十丈。”
那些士兵互相看了眼,最終都隻能放下手中的兵器,然後轉身默默地往後退去。
“四皇弟,沒想到我低估你了,竟然連盅術都對你無效麼?”南宮清淡淡地道。
南宮淩的唇角這才慢慢地牽起了一抹笑容,隨著那抹笑容綻開,就連眼神裏的呆滯也不見了蹤影。
“二皇兄,你可別把我想像得如此高明——這一切,可都是千石寒玉的功勞。”南宮淩笑著,自腰間拿起一塊綠色的玉佩。
那看起來就像是一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佩,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可看到那玉佩的第一眼,南宮清就明白了。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南宮淩扯下玉佩,“二皇兄,你肯定想不到,你千萬百計想要尋找的千石寒玉,其實我都帶在身邊,而且還時常出現在你的麵前。當初紫謙想了這個藏玉石的絕好方法,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下,竟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