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場雪終於下了。細雪將大地裝點成了銀色。
寒風中,紅梅迎風而立,含苞待放,潔白的細雪襯得那些梅花更為豔麗血紅。
按著字條上的指引,池江玉、南宮淩等人終於趕到了段紫謙相約的地點。
當他們看到站在梅花樹下,雖然臉色蒼白卻精神尚好的段紫謙時,不由都鬆了口氣。
“紫謙哥哥——”南宮嘉激動地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段紫謙,聲音哽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嚇死了——”話音未落,南宮嘉已落下了淚來。
段紫謙輕拍了拍南宮嘉的背,輕聲道:“嘉嘉,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紫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南宮淩問道。
香香終於忍不住開口:“對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那些人都說你死了?嚇了我們一大跳。”
段紫謙放開了南宮嘉,眼神隨之黯淡了幾分,“出事的人,是墨羽。他是代我而死的。”抬起頭,他蒼涼一笑,臉色更顯蒼白,“我沒能救到他。我原本應該能救他的,可是——”似乎觸痛了什麼,他忽然彎下腰緊按住胸口,眉心緊擰。
“紫謙,不要激動。”池江玉連忙扶住他,伸出想搭上他的脈搏,卻被巧妙地避開。
“我沒事。”
池江玉狐疑地看著他。
終於,似乎緩過了一口氣,段紫謙直起腰身,“你們先跟我來。”
在他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荒郊處的一座小木屋前。
木門被輕輕推了開來,眾人也看見了屋子裏的床塌上躺著一名的女子。
女子的四肢皆被縛住,形容憔悴,衣發也有些散亂,顯得狼狽不堪,但那目光卻是瘋狂的,充滿著赤、裸裸的殺氣。
池江玉神色先是一變,“小瑤!”
衝進屋裏,他就想替秦瑤解開繩索,卻被段紫謙攔住,“別解開。”
池江玉震驚地看向段紫謙。
“隻要解開,她就會瘋了一般攻擊我。”段紫謙苦笑, “她想殺我。”
南宮淩正欲說些什麼,忽然神色一動,目光悄悄地往屋外掃了眼,卻是抿唇不語。
段紫謙似乎什麼也沒發現,隻是專注地注視著秦瑤,目光落寞而哀傷。
“我原想帶她前來找到地圖,替她解開盅術,但可惜,她沒能支撐到最後——”段紫謙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輕整理著秦瑤散亂的青絲,“墨羽為了幫我,才假冒我的身份,替我引開追兵。我原可以救他的,可是,瑤的盅術又發作了,我為了阻止瑤,沒能救成墨羽——你們說,我是不是很自私?”段紫謙想笑,卻忽然掩住唇劇烈地咳嗽起來,池江玉眼尖地看到他指縫間透出了一股腥紅。
“紫謙!”
池江玉一把拉開了他掩唇的手,果然看見了滿手的血紅。
“無妨的。”段紫謙卻笑了。
那寂寥的笑容頓時讓所有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段紫謙——”也不知過了多久,香香實在無法忍受這樣令人窒息的沉重,“墨羽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不會怪你的。他就是想讓你活著啊!好好地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麼?”段紫謙又笑了。
“是啊,紫謙哥哥,我們都希望你能活下去——”南宮嘉說到這裏已是語不成聲,隻能回身撲進南宮淩的懷裏,壓抑地低泣。
南宮淩輕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道:“紫謙,我知道你現在心裏難過,但你千萬不要被擊倒。現在,大哥也落在了南宮清手裏,我們必須救回大哥——”
“南宮清還是對大哥下手了麼?”
“嗯。”
“看到那份通緝令時我就猜到了。南宮清將那些人引來翼城,就是想為自己屯積這一股強大的力量。”
池江玉一點就通,“你是說他聚集起那些江湖人,就是想給他們施放盅術麼?”
“原來是這樣啊!”香香一拍腦袋,恍悟,“我就想他不派自己手底下的人,反而還編了一個什麼段家財寶的爛故事——”
“隻要他找到地圖,就可以得到完整的秘籍,那這些江湖人就是他第一個下手的目標。”南宮淩接口道,“現在眾人以為段紫謙已死,倒是散去了不少。紫謙,你和墨羽替天下擋去了一場災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