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中一動,將我攬在懷中,我靜靜回抱著他,並沒有感覺到幸福。也許,隻要皇上開心開心,便好了吧。月光下他的身影印在地上,修長而柔和,而我卻真切的感受到他英氣逼人。他攬著我的手緊了緊,我一窒,一絲不安急急掠過心頭,我不自主的動了動身子,隨即,他有些沉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怎麼?不喜歡朕?”後一句夾進了絲絲威嚴,我驚得再不敢亂動。
窗外的點點樹陰印在雪白的牆上,他輕柔的吻點點落下,我緊閉雙眼,讓自己不去亂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他親吻過後,卻放開了我。我不敢睜眼,想要刻意躲開他的如火般的目光。他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卻略帶失望:“你不願意?”
這句話像利刃一般紮進我心裏,我想要呐喊,想要大叫,對,我不願意。但我不能。爹娘的希望背負在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他們似乎預料到了家族的興衰,進宮,我才有活路。對,必須要忍。
我強作歡笑,不讓眼淚湧出來,覺得自己一如那青樓中賣笑的女子,真是風水輪流轉,我竟成了我當年最唾棄的那種人。皇上放開我,轉身就要出門去,我拉住他,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他歎息一聲,拉住我的手,拍了拍,愛惜的撫摸起來。
我不知怎樣麵對他,隻好將臉別過去不看他。他看著我別扭的樣子,卻不再生氣,空出一隻手來撫上我的臉,輕拭去我臉上的淚,可是總也擦不幹,擦不盡。他索性粗暴的用他那珍貴的嘴唇吻上去。我努力克製著自己。他無奈開口:“乖,不哭了,怕什麼?朕喜歡你,留下來給朕做個伴吧。”
我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心中翻出了滔天巨浪,我不由得擺起了臉色:“皇上此言差矣,臣妾不過是個初生牛犢,與聖上做伴恐怕言重,臣妾當不起!”皇上的臉也冷了下來:“朕的話果真沒人聽麼?連個初入宮的小小妃子都敢杵逆朕,朕這個皇上做的還有何意思!”我見他發怒,瞬間冷靜了下來。
是哩,所謂高處不勝寒,當今皇後權傾朝野,這個真龍天子是寂寞的吧!可我依然別扭的答道:“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人,夜夜笙歌,豈是一個樂字了得,皇上不過是新鮮臣妾這個新進宮的人兒罷了。”“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新鮮人兒’”他見我止了淚,也開心起來,邊說邊欺身上來,我半推半就,軟言軟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江山美女都是皇上的,將來不知皇上會有多少新鮮人兒伴在身邊,到時臣妾人老珠黃了,但求皇上每年來這兒瞧一眼臣妾,臣妾足矣。”
他溫柔的笑:“怎的會將你忘記,我的可人兒。你的貌美如花和冰雪聰明是朕的財富,朕會好好待你,與你享不盡的榮華。”我閉上眼睛,任由他帶著我飛翔,今夜,任由自己放縱一次吧,不管今後怎樣。
月影重重,宮燈照亮了整座恢宏的殿宇,但卻沉浸在安靜中。今宵月色應如水。他溫柔的讓我幾乎忘了,忘了是他讓我的處境該是多麼艱難。他真的喜歡我,愛我麼?談不上吧。他寵我,但是又能寵多久?他需要我,時限是何年?但我還是沉下去了,沉溺在他的溫柔裏。今夜他溫柔,不論明夜他是否會將我打入冷宮。今夜我真心,無論明夜我會不會與他為敵。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輕吐著氣:“愫愫,朕將蓮兒、荷兒賜給你,要是在宮裏有何不懂之處,盡可以問她們,此後你的宮廷禮儀也由她倆指導。如何?”我正困倦,懶怠的嗯了一聲,愫愫,讓我想起了我的爹娘。他滿意的緊了緊抱我的手,無論如何,朕會護你周全。哪怕僅僅是為了楚丞相為我大周朝的畢生奉獻。
【桃花園內,一粉衣女孩坐在秋千上,後一小丫鬟推著秋千,兩人臉上皆帶笑】“琪兒,你說,爹今晚會不會回來陪我晚膳?”女孩邊晃邊回頭問小丫鬟。“小姐,老爺昨兒才入宮,按常理是要在宮中逗留三日與皇上商討政事,不可回府的。”小丫鬟推動著秋千。“這樣啊!”女孩嘟起了小嘴,粉嫩嫩的惹人憐愛。
小丫鬟不再推動秋千,秋千漸漸停了下來。清風微撫,樹上落下桃花灑在女孩粉色的裙子上。小丫鬟幫她拍了拍裙子上的花瓣,拉過她的手,道:“小姐不可任性,老爺子嗣稀薄,隻有小姐這一個女兒,今後小姐可是要主持府中大局的呢。但願小姐今後能尋個好夫婿,幫襯著平平安安一輩子,阿彌陀佛。”女孩聽了,連忙擺手:“愫愫不要夫婿,愫愫要永遠陪在爹爹和娘親身邊,愫愫要永遠跟琪兒在一起,愫愫不要嫁人!”
被稱作琪兒的小丫鬟無奈的笑笑,自打小姐出生她便跟在小姐身邊,略長小姐五歲有餘,是小姐的丫鬟兼玩伴,小姐的心思豈會不懂?隻可惜小姐亦是身不由己的,今日還能在這兒自在的蕩秋千,明日或許就許給哪家的公子要學習大家禮儀了。琪兒拉著愫愫,向院子外走去:“小姐,時辰不早了,該到夫人房中學習蘇繡技藝了,晚了夫人又該責罵了。”愫愫露出那麼些許不情願的表情,但還是跟著走去了、、、、、、
夢到此處戛然而止,我呆呆的看著頭頂華麗的帳幔,旁邊的男人緊緊地擁著我,發出均勻的呼吸。我微微側身,繼續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