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漸漸爬上屋簷,夜幕降臨,宮內仍然燈火輝煌。
我夕顏殿內隻點了三盞蠟燭。起初知道皇上今兒個要來,我宮裏的一幹太監都忙緊忙出要將我這久無人住的夕顏殿布置起來,我隻是揮了揮手,讓他們不要忙活了。便吩咐琪兒關門,自己將這殿裏布置起來。
這皇上整日見到的都是些黃金白銀,綾羅綢緞,我這兒若是沒啥特別的,恐怕我縱是有國色天香,也會好景不長。既然皇上有心要寵我,我便順了他就好。深宮中女人們大部分時間是寂寞的,她們中陰狠的人不在少數,皇後更是其中翹楚,我既沒有母族背景,皇上的寵愛於我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哪怕他的動機並不單純。
初見皇上的時候,我瞧見他身著華麗的龍袍,佩戴的香囊卻已有些磨損,一看便是用過好些年的。再細看,縫製香囊的布料是西域進貢的,細聞還能聞到淡淡的普羅香(純粹是我瞎編)的味道,這普羅香西域一年的進貢亦是少之又少。看來皇上是挺稀罕這個熏香的。
我令小順子去庫房看看,還有無生下的普羅香,小順子誠惶誠恐的稟告道:“娘娘,這普羅香乃稀罕之物啊,每年的進貢,皇上都要不了多少,隻能在炎炎夏日裏熏熏承乾殿安神,餘下的,都是送到皇後娘娘宮中給娘娘享用的啊。”我一聽便知不好,皇後在這宮中的地位恐怕比皇上還高,我這初入宮門的,今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了。
如此一來,我便更要牢牢地抓住皇上這個靠山。小順子湊到我耳邊,神神秘秘的說:“這普羅香也不是沒有,這負責運送貢品的太監是咱家世交的兄弟,偷偷藏了那麼一盒給咱家送來了,為此還挨了二十大板呢,這東西,現在還在咱家這兒擱著呢。”我狐疑的看著他,看他說的不像有假,便吩咐琪兒跟他去取來。
不一會,東西便取來了,我親手將香放入香爐裏點上,少頃,滿屋子異香,讓人感覺渾身恰到好處的的舒服,不由自主的放鬆精神。我暗暗驚歎這香的奇妙功效,感覺喉嚨有些發幹,拿起手邊的茶想要喝,小順子一伸手,攔下了。我詫異的放下茶,看著小順子將這杯龍井收走,換了一杯碧螺春。
小順子解釋道:“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克,來自西域的普羅香是上好的安神香,但遇上來自中原的龍井,卻有避孕之效。”我想了想,不由脫口而出:“那皇後宮中…。”小順子了然:“皇後素來最愛龍井。皇後宮中自然是常備的龍井。”“那,太子?”小順子笑笑:“這普羅香是娘娘生下太子後,皇上賜的。”
我轉瞬間明白了過來,便也不再多問。殿內清淨了許多。
“皇上駕到!”忽的聽聞外麵傳來的通傳聲,我急忙跪在殿門口接駕。“愛妃免禮。”皇上溫和的聲音傳來,我低著頭站起身來。皇上抬起我的下巴,讓我直視著他:“愛妃美豔如花,為何總要低著頭?”我微笑著:“回皇上,這宮裏的姐妹們各個比我先入宮,按時候說臣妾都該稱她們一聲姐姐,但臣妾的位分又不許臣妾失了禮數,臣妾隻好低著頭,以示尊重。”皇上聽完,撫掌大笑道:“愛妃倒是有一張伶俐的嘴啊。這宮裏的妃子,哪個不是為了博我寵愛花枝招展,你倒好,可是看不上朕麼?”
我嬌羞一笑:“臣妾並無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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