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啞然,無形間,些許壓抑之感在朝堂之上蔓延開來。對於王上突如其來的轉變,眾人無言以對,有人掩嘴偷笑,做一看客,有人內心惶恐,生怕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於是,眾人紛紛開始揣測王上內心的想法。

可一向神秘的王上,怎會讓人一眼看透。於是,朝堂之上,一時間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劉大人乃當朝一品使臣,三十歲的年齡,正當躊躇滿誌、誌氣高昂之時,又因劉家世代為臣,為北淩國屢建功勳。所以,在朝堂之上,對於剛上位沒多久的淩帝也抱有一絲疑慮。且屢次因與其他大臣意見不同,而出言不遜。其傲氣不言而喻,朝堂之上又有其黨羽附和,於是,一度未將淩帝放在眼裏。

但此人為人清廉,也是一方人才,再加上劉家世代功勳,淩帝初始並未對他有任何處置,這次淩帝下這麼重的懲戒倒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況且這次諫言,實屬應當!

朝堂上的一切,都落在了傾盆大雨中大紅衣袍的女子眸中,她嘴角輕揚,靜靜的觀察大殿內一幹大臣的舉止,所有人的表情隔著大雨都隱約落在她的眸中。有驚恐、有心悸、有害怕、有偷笑、有邪笑。北淩國的大臣似乎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團結呢。傾末微微閉了閉有些酸澀的雙眸,再次睜開時,已有人上前架起劉大人,準備行刑。

“王上,冤枉啊!臣何罪之有?”劉大人並未由此妥協,他掙紮著推開將他架起之人,目怒凶光,瞪著上首之人,大聲叫道。聲音鄭重、堅定,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冤枉?劉卿家可知錯在哪?”上首之人並未在意前者的舉動,也未回答他的問話,轉而悠悠反問道。

“臣,不知!”劉大人滿臉剛毅倔強,看著上首之人咬牙切齒的道。

“你錯在未在傾末公主到來之時,第一時間通知朕!你錯在明知殿外寒風淩烈、大雨磅礴,卻未及時稟報,知情不報在先,害朕的妃子在雨中淋雨在後,你說,你該當何罪!”上位之人突然聲音一轉方才清淡,變得十分淩厲,眸中暗帶寒氣,厲聲道。

“可是……可是……王上,是……”是你未在意通報之人的話,才會如此。後話被劉大人咽在了喉中,怎麼也吐不出來,隻因他瞥見上首之人那幽暗的雙眸,一種心悸自心底生出,蔓延在四肢百骼之中。身體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那種眼神,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為陰森的神色,就似那十八層地獄裏的冰窖,陰冷而威嚴,容不得有絲毫反抗。

劉大人被拖走後,朝堂一時間陷入了寂靜,靜得連風吹的聲音都聽得異常的清晰。大雨還在滴答滴答的下著,雨滴打在金碧輝煌的屋簷上,發出輕快的聲響,倒是和朝堂內的寂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對於方才一幕,傾末有些暗暗佩服起這個新登基不到一年的年輕王上起來,此人深謀遠慮、智慧超群,善於掌握人心,一擊即中他人要害。

望了一眼朝堂之上突然安靜下來的情景,傾末淡笑,這一招殺雞儆猴,倒是起了作用。隻是,對於傾末的看客態度,上首之人似乎有些不滿。

“不知王妃對朕的處置可否滿意?”上首雙眸緊盯殿外一身大紅衣袍之人,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忽而邪魅一笑,道。

“傾末不敢,王上要怎樣處置朝中大臣,是王上之事,傾末乃一介女子,怎敢謬議!”傾末微微低頭,輕輕福了福身子,道。她果然不能隨意輕視了上首之人,沒想到才一會功夫,他就想將她拖下水。

她本可置身事外,卻會因王上的這句話,讓眾人將矛頭直指像她,意為,劉大人之罪,是因她所起,不過她自然不會讓他這般如意。

王位上之人,不過二十出頭,便已登上王位,若不是才智謀略了得,又怎會居於高位。想到此,傾末便更加好奇這位王上究竟長了怎樣一張霸氣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