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巧,每次都是妳。」他嘴角帶著絲笑意打量著我。
我先是愕然,暗自打量了他一番。「莊親王吉祥。」我屈身,半蹲,極完美地行了一禮。
「妳早就知道我是誰。」他詫異,又好像有些失望。
「奴才總不能懂裝不懂吧,這宮裡那麽小,若日後王爺發現了,恐怕就不是失望,是憤怒了。」
我仍舊不疾不徐,保持著半蹲,紋絲不動。初來這裡時隻覺得這半蹲的禮新鮮,行起來比電視劇還電視劇,便時時刻刻練著,如今,蹲個十來分鐘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那上次呢?」他問。
我低著頭不去看他,蹙眉,「奴才真的不認識王爺,是剛剛胡亂猜的,隻不過猜對了而已。」我納悶了,他就這樣讓我行著禮?
「哼,妳猜的?好啊,妳最好找個更合理的理由。」感覺到他的視線撲過來,語氣裡還有些找碴的意味。
我不語,靜靜半蹲在那裏。
「怎麼不說話了?倒是繼續編啊。」他等了一會,見我傻傻的在那兒。
我忽地擡頭,眼睛使勁兒盯著他,示意,你該叫我起來了。
他這才慢悠悠地讓我起來,而且擡腳往前走了半步,與我的距離更加近,低頭似笑非笑地等著我,我的冷汗直冒出來,好有壓迫感。
「像奴才這樣的秀女宮中一抓一大把,可能自由出入禦花園的男子,貌似沒有幾個吧。」
他挑了挑眉,表情變得柔和。
「以王爺的年紀……」我稍稍停頓
「請恕奴才妄自揣測,今日剛好密太妃娘娘身子有恙,想必王爺特地趕進宮來的吧。」
「你很聰明。」他的目光離開了我,平視水麵。
看來他相信我沒有為了什麼目的故意設計與他相遇了,我才鬆了口氣。
「鬥膽問一句,娘娘她可一切安好?」
想起密太妃,他的親額娘,她還年輕,早年在聖祖爺跟前侍奉,好不容易有了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五阿哥卻夭折了,後來有了十八阿哥,可也在八歲的時候夭折了,當年她的位份又低,直至胤禛登極才被破例封為太妃,想必她與十六阿哥相依為命直到現在是非常不易的。得寵時沈靜,失寵時也能安之若素,寵辱不驚,她倒是與當年的良妃一個樣子。
聽到對他額娘的問候,他的口吻也變柔和了「還好,都是些老毛病。」
當年良妃因身份低賤在病中拒絕治療,為何與今日的密太妃如此相似呢?不過,如今她已是一個寡婦,兒子也長大成材,應該很欣慰,以承莊親王爵的十六阿哥為傲吧。當年若曦贈予良妃的花樣子的寓意,如今也正是適合……
「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
人間天上,爛銀霞照通徹。
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意氣舒高潔。
萬化參差誰信道,不與群芳同列。
浩氣清英,仙材卓犖,下土難分別。
瑤台歸去,洞天方看清絕。」
回頭看他,見他也看著我,眼神略顯深意,我沖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我隻是覺得梨花的高潔,不著凡塵,比普通的牡丹芍藥更顯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