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的一聲,卻忽穀的手觸及這一道敞開的缺口,完全無抵抗的潰敗,甚至如泥牛入海,瞬間即給消弭了,焚怒竭猝然一驚,沒有察覺這蓄勢的一擊為何突然招架全無,綿無著力,他導引這隻他頗為忌憚的手,往“彀中”延伸,到徹底除去這隻手的威脅時,他如盤剝筍竹一般,削開防禦,鉗製住卻忽穀那一直藏掩未出擊的那一隻手,勃然大笑道:“卻兄啊,你的攻伐還是讓我給抵住了,如何。”話未落,隻見卻忽穀用力一掙,被鉗住的手立時脫臼,如繩藤牽擺的往焚怒竭撞去,那森然可見白骨的酷烈頓時炸在焚怒竭的胸口,卻忽穀借著斷臂一時的無阻礙,猝不及防的攻入焚怒竭薄弱無鑄的胸膛,各自在一觸即碰過後,相互站開,焚怒竭強忍著血氣翻騰,頗為疑慮道:“為何你卻要隱藏那隻手,莫非那裏不是攻伐,僅僅虛張聲勢麼。”
卻忽穀護著脫臼的那一隻手,苦笑道:“亡死人之主的名頭震驚大江南北,誰不忌憚,況且我也是強弩之末,惟有淺顯的一搏,方能令你有所顧忌而不敢傾全力出手,因為所謀者你,不想重傷在這裏,而讓你所忌憚的人有所便宜。”
焚怒竭自嘲一笑,連番道出兩聲“好”而道:“卻忽穀果然通透局勢,我亡死人當不負此行,受教了,後會有期。”灘邊泥濘濕漉,他迎著傍晚的殘剩,深淺入腳的緩緩走遠去,那一袂衣裾甚是挺乏靠實,融入了江河的躊躇中。
翻過一重險峻的礁嶼,懷繇輕咳兩聲,算是為自己深夜的孤寂所尋求寄托,他稍為倦怠的縮緊領頸,想湊合這彌夜的蕭荼,讓這索然無味的夜餘有了麼一點可供消遣的趣矣,他搓了搓手思索提手命堂突然的就放棄追逐於他,促使他一陣的警醒,這一切定然極不尋常,竟然卻忽穀那邊到此刻還未動靜,必是在進行中,而自己如今耽擱在這裏,卻是有負重托,不禁望著那一望無際的江洋謂然興歎,正當準備離開時,難料礁嶼陡峭處,疾若驟雨的射來一陣箭雨,將他逼至嶼角。
懷繇潛藏在一片淺顯的礁嶼後,自嘲道:“想我一時興起號稱呼為城隍,可獨享廟宇永饗,如今被這一群奸佞之徒留在這裏,可謂失算大矣。”
憑地幾支箭矢勁頭很準的飛射到,堪堪於他昂首一探時,狠咄逼人的呼嘯掠過,他鉗指夾住兩杆亂箭,“乒乒乓乓”的一陣以箭撞箭,磕飛了箭鏃無數,當撥開幾波箭雨,又有一陣亂箭挾勁竄捋的迫來,這番壓製頓時把這急衝、勃爛脾性的懷繇給惹毛了,他泰然一躍,跳上一塊由礁嶼並堆簇擁在一起的石峭上,一拳蓄勁賁發的掙出,崩斷了一撮甫及的箭鏃,他立身的地方無盡的衣袂飄逸,忖度的他睥睨於世,俯覽一切。充沛的勁氣被他迎刃於臂畔,解在亂箭鏃頭狠灼的啄在他臂上,而反彈開的從容不迫裏,悍勇奔烈,無懼無畏。隻聽一聲大喝道:“象頗…”,那無盡飄逸的衣袂被張揚鼓挾的袍風所深貫,頓時其衣裾及袍襟臃腫起來,腫脹的懷繇似一團雲煙出岫,而他這腫脹的衣袍緩緩及掙脫,開始分離他的身軀,冉冉的騰升起,無數箭矢射在袍襟上,雖然穿破而過,露出透風的窟窿,但卻不影響它膨脹的鼓貫,儼然形成一堵若盾的防護,原來“行逆為契”的功法轉換為勁氣卻是這般的實質,有形幻化,如若推波助瀾,遇之遂欲成塹,任憑隨意破壞,它還是歸然成質,所以懷繇一句“象頗”卻是謂“想破”——及曾所說的想破亂世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