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舜華落盡癡心碎(一)(2 / 2)

那小宮女走後,錦若伸出纖纖玉指,百無聊賴地纏繞著發絲,看著涼亭四周的美景,她的心情稍好了一些,這禦花園就是美,曾經以為自家的後花園是最美的,不想這禦花園不但比皇甫府的後花園大,而且各種奇花異草這裏都有,真是天外有天!

忽聞身後嬉戲聲,美人回首望,隻見一名女子穿著粉色粗布宮裙,挽著雙髻,長長的淺紫色絲帶從發間垂下,正值豆蔻年華,充滿傲氣的臉上踴躍著靈動,隻是手中握著一把掃帚,輕輕掠著地上的殘花落葉。另一名女子和她同樣打扮,隻是沒了那份傲氣,多了幾分憨直、勤懇。

這二位應是禦園中的粗使丫頭(雜役)吧!錦若一向心高,自是不會在意兩個雜役!隻是見她二人頗有姿色,做個雜役倒真是委屈了她們。

這時,一位滿麵笑容的老嬤嬤迎麵走來,向著那兩個女子言:“岸芷姑娘、汀蘭姑娘,隨老身去見昨日說的那位纖塵公主吧!”言畢,那個靈動些的上前來,道:

“那便走吧,我和岸芷都等不及了呢!”

另一個姑娘淺笑著過來,一禮:“有勞姑姑了!”

那嬤嬤略帶讚許地對岸芷一笑,汀蘭把掃帚一扔,用手帕擦了擦手,嫌棄地將月白色的手帕棄於地上,扭過頭去。嬤嬤冷笑置之,岸芷倒是自覺些,拿起兩人的掃帚,立在牆角,撿起汀蘭棄在地下的帕子,塞進自己的袖口。

嬤嬤帶二人去後,之前的那位宮女過來,道將軍先行回府去了,叫錦若且出宮入將軍府。錦若點點頭,由宮女攜著,出宮去了。

且說那岸芷、汀蘭二人,隨著老嬤嬤至一片幽深靜謐的竹林前,這裏倒是不同於別處,那份安逸是這奢華瑰麗的西秦王宮中所不具有的。散發著泥土芬芳的小徑隻有不到一尺寬,兩旁盡是翠綠翠綠的竹。竹葉上還沾些清晨的露水,有些正順著葉尖兒滴下來。

汀蘭便問:“敢問姑姑,這纖塵公主為何住得這樣深,倒像極了退隱的仙人!”

那老嬤嬤見她發問,笑道:“姑娘還未見著這公主呢,見了她,你便知曉,縱使那天上的仙子,也比她不得呢!”

汀蘭聽後,更是好奇,深宮之中,竟會有如此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岸芷心中默歎,如此佳人,可惜生在帝王家,將來也隻能淪為政治聯姻的棋子罷了!

一路寂然,三人走出竹林,見前方又是一鑒明鏡般的潭。旁立一塊大理石,上刻“謐竹潭”。正如“潭麵無風鏡未磨”,唯有一葉孤舟駐碧潭畔。嬤嬤遂領她二人上了船,手持一小楫,撥開層層漣漪。

許久,方現一處樓閣,待舟行近,上掛一匾,書“謐煙水榭”。二女方知,這便是纖塵公主的住處了,忙扶嬤嬤下船,往閣內去了。

入院,見滿庭槿花齊綻,彩蝶翩翩舞,倒是比單調的竹林多了幾分趣味。明為王姬寢宮,卻不見宮婢、嬤嬤,這實在令人疑惑,不止是汀蘭,連岸芷都生了疑雲。

這一回那嬤嬤不答言,隻是埋著頭望北麵的屋子裏走。推開梨木製的門,滿屋的簡樸便映入眼簾。屋裏沒有一件貴氣的擺設,全為木製的桌椅、架子。

汀蘭皺皺眉頭,道:“這哪裏是公主啊?住得連個小家碧玉都不如!”

聽了她的牢騷,岸芷不悅,她倒是對這位素未謀麵的主子產生了好感,至少,這是個質樸無華的素淨女子。入了裏屋,嬤嬤便悄然離去了,二人一同道:“奴婢請公主安!”

見無動靜,兩人麵麵相覷,又向前一望,見窗前,身穿藕荷色素錦宮裙的伊人倚窗外望,三千青絲用淺紫色發帶束起,發間不戴珠釵發簪。半晌,瓷音啟:“免禮,坐罷!”她的嗓音如同山間清泉般悅耳,又似黃鶯啼鳴般動聽。

主子還站著,婢子卻坐下,實在有些不妥。隻是這位公主又不同於她人,於是岸芷汀蘭一人找了一把檀木凳坐下。鳳纖塵這才回頭,她二人不禁呆了,此女貌比九華月宮仙,態若風中若柳枝。或許是身子本就不好,鳳纖塵剛走過來,便輕咳起來。岸芷連忙起身,扶了她坐於榻上,又叫汀蘭去沏一壺清茶。鳳纖塵忙說不用,自己起身就要親自沏茶。

岸芷哪能叫她勞累,又扶她坐下,道:“公主,奴婢們本是王上派來服侍公主的,公主從此便是奴婢們的主子,奴婢為主子沏一壺茶乃是理所應當的,公主隻需坐下來休息喝茶即可。”

鳳纖塵點點頭,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汀蘭搶先道:“公主,她叫岸芷,今年及笄,我叫汀蘭,十四了!”

“你這丫頭,我才問她呢,你倒嘴快!”鳳纖塵捂嘴笑,手指在汀蘭額上一戳。三人也就沒了拘束,更快便你一言我一語的熟悉起來了。

鳳纖塵便問了二人家中事務、父母安好,原來這岸芷、汀蘭本為同鄉!鳳纖塵心中道:這下好了,多了兩個說得上話的姐妹,她們既是同鄉,那便更親近了!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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