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安福院裏,秦夕鳳一進門便摔碎了一地的杯盞。
“謝媽媽,去把門關上,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趙氏麵色一暗,朝身後的仆婦沉聲吩咐道。
“是”
謝媽媽趕緊拉上大門,並遣了心腹丫頭在外頭守著。
“你給我住嘴,我教過你多少次了,凡事三思而後行,你倒是給我當耳邊風了,遇事總不考慮後果,任意妄為,遭人話柄!”
“可是……女兒怎麼咽得下這口氣,眼看著那賤人就要身敗名裂了,老夫人和爹爹硬是要保她,憑什麼她秦夕鸞想風得風,想雨得雨,我有哪一點不如她!”
秦夕鳳的情緒非常激動,一對滾圓的眸子瞪得巨大,那裏頭藏著的全是嫉護和怨恨。
她自問自己處處強過秦夕鸞,論才論貌,她是京城名門小姐中的佼佼者,在外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秦家二小姐強過秦家大小姐千百倍。
即使她費盡心機,即使她勤學苦練,最終還是輸在了一個身份上。
她恨秦夕鸞,恨她擋了她的道,恨她如此好命一出生便背上了候府嫡女的尊貴身份,恨她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謙王殿下。
這一切,都該是秦夕鸞的錯,若是這世上沒有秦夕鸞,那麼……這些榮耀都將是她秦夕鳳的。
所以,她一心想要秦夕鸞死。
“住嘴!”趙氏恨鐵不成鋼的揚手甩了過去,‘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便打了秦夕鳳的臉上。
力道雖然不大,卻教秦夕鳳傻了眼。
從小到大,母親從未對她動過手。
“母親……你……”
秦夕鳳的眼淚奪眶出,她甚至不敢相信母親會為了秦夕鳳而責備她,甚至動手打她。
“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在這深宅大院裏,你以為你想誰死,誰就得死麼?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你得學學這個‘忍’字該怎麼寫!”
趙氏的眼神淩利,哪裏有半分平日裏的溫婉,她看著秦夕鳳,連那蠢笨不堪的嫡女都開了竅,她的女兒絕頂聰明,又怎會如此拗不過彎來?
這一巴掌雖然打得突然,卻也將深埋在嫉妒裏的秦夕鳳給打醒了,她慢慢的鬆開了捂住臉頰的纖纖玉指,眼中的情緒慢慢的平複了下來。
“母親,母親,她一定是中了邪了,你得想想辦法啊!”
秦夕鸞隻比秦夕鳳大半年,二人自小便一塊念書,一塊玩耍。
秦夕鸞的性子,秦夕鳳是再了解不過了,她記得小時候,有一回貪玩跑到父親的書房裏,不小心將父親珍愛的一隻前朝青花瓷給摔了個粉碎,她嚇得要死,便順手一推將這事推到了秦夕鸞的身上。
她當時跟秦夕鸞說,她是家中長女,父親最多隻會責備她幾句,更何況她身後還有老夫人護著。
那秦夕鸞便信以為真,果真替她頂了罪,但最後的結果卻沒有秦夕鳳說的那般簡單,秦虛之十分的憤怒,立即喚了媽媽將秦夕鸞的手掌打得皮開肉綻,至今還留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在。
而後她又假意關心悔過,秦夕鸞又信以為真,後來更是處處維護她,隻要秦夕鳳做錯了事,秦夕鸞都會替她背黑鍋。
因此,秦夕鳳打死也不肯相信,秦夕鸞會變得如此鋒利,讓她防不勝防。
這句話本是秦夕鳳無意中說的,但趙氏卻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嘴裏喃喃道:“中邪了……中邪了……”
寧福院
墨雪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臉上還有餘怒未散,似乎是跟誰吵了架似的。
“墨雪,你這是怎麼了?”秦夕鸞正坐在美人榻上悠然的看著書磕著瓜子,見到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好奇,便問了一聲。
墨雪這才注意到秦夕鸞在屋子裏,趕忙福了個禮,她知道大小姐最近是極講禮數的,這院子裏好些不將大小姐放在眼中的奴才都被遣出了府,而且還有幾人受了不小的懲罰呢。
“這……大小姐,奴婢不敢說?”墨雪欲言又止。
“說吧!”秦夕鸞挑了挑眉,那對杏花般的眸子裏含著半分笑意,半分冷清,這語氣雖然是淡淡的,卻有一種讓人威震其中的迫力。
墨雪微微一怔,心道,大小姐真的是和以往不同了。
“回大小姐,奴婢剛剛去大廚裏取食材,沿路聽到茶水房裏的幾個小丫頭在嚼舌根子……她們說……她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