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姨娘先念了一聲佛，之後又遲疑的問：“十弟，他……”
老八像是猜透了姨娘的心，接口道：“十弟他並未應允，隻說先想想。”
“這幾日十弟不吃不喝，皇祖母也倍感心焦，如今已經撤了十弟的思過，讓他回去了。”
聽到這，姨娘舒展了一下進來一直緊蹙的愁眉說：“皇祖母畢竟是疼十爺的。”想了想又問道：“太後知道十爺是為什麼拒婚嗎？”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
“那麼，就這麼拖著，或許事情能有幾分轉機？”姨娘從來不善籌謀，為了我居然想了很多。
我卻深知事情是不會有轉機的了，雖然曆史上老十的嫡福晉到底是誰，我並不清楚，但按如今的形式推斷一定不會是我。
老八的見解和我果然是一致的，他並未表態。
“明日我想見見十爺。”姨娘麵色一變，顫聲說：“弘歌……”
“姨娘，時至今日，我自然是明白的，放心，該做什麼我心裏有數。”
史料上說從這往後的好多年，老十還會在這北京城中享受著榮華富貴的美好生活，他不可能和我一起浪跡江湖，過亡命天涯的日子，但無論怎樣我還是要問問他的意思。
幾日不見，他瘦了。一時間，我隻覺得五味雜陳，倆倆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說什麼。
十四別別扭扭的打破沉默：“宮裏的耳目太多，你倆有話快點說吧，一會兒我來接你。”說完並不看我，快步走了。他肯兩邊奔跑是為了他哥，不是為了我，我自然不用領他這個情。
老十見十四走了才問我：“弘歌，這幾天，你還好吧，可有人難為你？”
我想了想，搖搖頭。這幾天雖然勸說我的說客絡繹不絕，但是並沒有什麼人難為我。
“你瘦了。”
我向他麵上仔細瞧了瞧，劈頭問了他一句話：“十爺做決定吧，若是遵旨，對你我都好一點。”
他拚命眨著濃眉下的眼睛，一片水光還是漫了上來。“我以為你想做我的福晉。”他的聲音暗啞了幾分，帶著鼻音。
“你怕我連累你？”他低著頭，兩團水霧滴在他身墨綠色的錦袍上麵。
我看著他，笑了，他真是傻，現在明明是我在連累他！
想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想娶我，我很高興。”
記得那日，收了他的扳指，並且明了扳指的意思之後，我輕輕敲著他的頭對他說：“你要是娶了我，就不許再娶其他的女子，知道嗎！”他看了我一會沒有做聲，我以為他要反悔，正氣的不行，他卻憨憨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我了。以後我總是糾結，覺得他答得潦草，沒半點誠意，沒想到，今天他用這麼激烈的方式兌現當初的諾言。
“我送你扳指，今生就隻娶你為妻。”說罷他拉起我的手，急急的說：“你別急，我一定會勸服皇阿瑪，讓他收回成命。”
“如果留在這裏，你永遠都不能娶我，你還會留下來嗎？” 老十一愣，像是被我這劈頭的一句話打蒙了，半晌做不得聲。我也並不逼他，仰起頭默默的看天的一角。
“這不是個小事，你慢慢想，不急，想好了……”
時間過去了一萬年，或者隻過去一瞬間。他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不說話。
隔天大雪紛飛，老十答應了賜婚。人生樂極生悲的事不少，我在大清朝的好運氣用的差不多了，我輕歎了一聲，這個地方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