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族原是一個以遊牧經濟為主的民族。當蒙古鐵騎一踏入中原,漢化也就提上蒙古統治者的議事日程。因為軍事上的勝利並不能解決農業文明與草原遊牧文明的激烈衝突。麵對先進的農業文明,蒙古統治者要統治中原,勢必需要改變落後的遊牧經濟,采用漢族先進的生產方式、國家製度和政治製度。
改漢製、興漢法
改漢製、興漢法肇端於成吉思汗時期。1219年,正在中亞征戰的成吉思汗邀請全真教領袖邱處機北上論道,表麵看來,是要向邱處機學習長生不老之術,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全真教治國安民之術。邱處機也坦率地說,他沒有長生不老之術,隻有養生之法。在和成吉思汗的密談中,他針對蒙古軍隊的屠殺掠奪,一再闡釋治國應“以敬天愛民為本”,長生應“以清心寡欲為要”的政治觀點。他勸誡成吉思汗釋放“驅口”,尊重漢地習俗,重視農業等等。成吉思汗指令耶律楚材將談話記錄下來,說是要傳給他的子孫。這說明成吉思汗對漢法開始有所重視。邱處機離去後,耶律楚材也多次向成吉思汗進言采用漢法。由於忙於征戰,成吉思汗無暇考慮怎樣有效地治理統治區,因此,耶律楚材最初並沒有得到重用,但成吉思汗晚年曾對窩闊台說:“此人天賜我家,爾後軍國庶政,當悉委之。”這為窩闊台後來采納耶律楚材的漢化政策創造了有利條件。窩闊台時期,耶律楚材參照漢法,建議軍民分治,建立賦稅製度,廢除屠城舊製,漢化取得初步成果。
忽必烈受過很深的漢文化教育,在爭奪汗位和統一全國的殊死爭鬥中,又得到漢族知識分子的大力支持。這使他深深認識到漢法維護對其統治的重要性。忽必烈即位後,在全國推行漢法。具體而言,忽必烈在初期推行的漢法主要包括3個方麵。
1.定國號及禮儀製度
忽必烈之前的成吉思汗、窩闊台汗等都沒有紀元年號。忽必烈即汗位後,便采用中國傳統的年號紀年法,定年號為“中統”。阿裏不哥歸降後,改年號為“至元”。至元八年(1271)十一月,忽必烈采納劉秉忠等漢人文臣的建議,定國號為大元,設太廟,祭祀祖先,仿照宋、金朝禮儀製度製定節日、慶典的朝儀,將皇權提高到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
2.建立中央集權的官僚政治體製
在漢族知識分子的幫助下,世祖忽必烈參照宋朝製度,建立了一套中央集權的統治機構。中央設中書省,管理全國政務,其長官為中書令,下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處理具體事務;設樞密院管理軍事,長官為院使、副使;設禦史台,負責監察百官,長官為禦史大夫。除大都及附近地區由中書省直接管轄外,其他地方設行中書省,簡稱“行省”或“省”。各行省下轄路、府、州、縣,分設總管、知府、知州、知縣。從加強中央集權來說,元與宋的統治機構是一脈相承的。但宋朝的製度在加強皇權的同時,重點在對地方的防範;元朝的製度在加強皇權的同時,還讓地方機構發揮積極作用。元朝行省製的確立,是中國曆史上地方行政機構的重要改革,對以後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明代雖改行省為布政使司,但習慣上仍稱它為“行省”。今日之省,也是由元代行省製度演變而來。
3.重用儒士,尊崇儒學
蒙哥汗時期,忽必烈奉命管理漠北漢地。他開始廣泛延攬天下儒士,谘詢治國方略。這樣,許多懷才不遇的漢族知識分子如竇默、姚樞、許衡、劉秉忠、郝經等,紛紛歸附忽必烈,為他出謀劃策。他們積極地用“以儒治國”的思想來影響忽必烈。劉秉忠向忽必列灌輸“以馬上取天下,不可以馬上治天下”的儒家思想,同時又進言“孔子為百萬師,立萬世法”,應尊崇孔子。姚樞向忽必烈提出建立學校、重視儒學、培育人才的建議。郝經提出“行中國之道,即為中國之主”等等。忽必烈都一一采納了這些建議,並重用了這些儒臣,如劉秉忠官拜光祿大夫;竇默官拜大學士,累贈太師和魏國公;郝經、姚樞等都被封高官厚祿。
漢化與反漢化
忽必烈早期對儒學有很大興趣,但體會粗淺。後期在理財問題上與儒臣發生分歧,他便認為儒臣不識時務,漸漸疏遠了他們。蒙古舊貴族趁機掀起了反對漢化的高潮。從忽必烈後期到元朝滅亡,漢化與反漢化的鬥爭十分激烈,其中在兩個事件中表現得最為突出。
1.太子真金之死
太子真金是忽必烈的兒子,深受漢文化的熏陶。真金為燕王時,由王恂講解儒學的三綱五常和治國之道,許衡講經史。至元十六年(1279)十月,真金開始參與政務。他選用了許多儒士為幕僚,以“仁”字治國,凡是擾民的苛治,一旦聽說,即刻廢除。他對阿合馬、桑哥等舊貴族視若仇人。因此,真金的仁政招來了許多仇視漢法、堅持蒙古舊製的守舊勢力的反對。在忽必烈晚年,他們離間忽必烈和真金的父子之情,使忽必烈懷疑太子真金陰謀奪位,便嚴厲追查。太子真金在憂懼中死去,漢化受挫。